玉香以为柳三变急傻了想喊李老先生出来帮忙，忙拉住他道：“少爷！少爷！不要害怕，他们的人都在外面，并没有追进来呢！”

柳三变知道那扫地老人已经离开了，他回头望一眼，见那些人都不敢追进来，只在院外乱七八糟的叫骂。柳三变哈哈一笑，道：“希奇希奇，门口又没有野兽妖怪把守，他们在怕些什么？果然是一群胆小鬼吧！”

玉香担忧道：“少爷，一般弟子是不敢靠近这‘剑舍’的，这次我们擅然闯入，恐怕要遭受不小惩罚……”

柳三变笑道：“不入都入了，还怕什么！难道我们现在出去求饶他们就会放过咱们吗？不管他们了，来香儿，我让你看看我找到的一把好剑！”

他将黄泉拾起来，正打算交给玉香看看。玉香刚伸出手掌来接，双手却又一下像触电似的弹缩回去，一脸惊恐道：“少……少爷，这把剑好可怕！”

柳三变不解道：“有什么可怕的？老爷爷说过这剑数百年未沾过鲜血，现在还不是它该可怕的时候呀！”

玉香脸色还有点苍白，只道：“好可怕，就像……就像张着嘴想咬人似的……”

柳三变失望道：“怎么，原来香儿不喜欢这剑呀！我不懂耍剑，本来还想送给你来的。”

玉香连连摇手道：“不要不要！这剑邪门得紧，我看少爷还是将它扔了吧！”

柳三变笑道：“这是神剑，怎能随随便便扔掉。”

这时院外咒骂声无数，一个声音高叫着：“狗种，给我滚出来受死！窝囊缩在里面算什么好汉算什么英难，臭王八缩头乌龟！”

柳三变自小在家读书，从来没有听过这么肮脏难听的谩骂，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又有一个粗粗的声音传入：“我x你娘，我x你全家的！给老子滚出来！乖乖舔老子的脚指头学三声狗叫，老子答应留你个全尸！”

柳三变望向玉香，问道：“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侠客吗？”

玉香没有回答，只深深低下头去。

柳三变已经不需要任何回答，从这刻起他心中的侠客梦就碎灭殆尽，他开始接受这个粗暴恶俗的现实世界，心头不再存任何幻想。

——人类之间除了斗争还是斗争！就像现在这种情况，明明是互不相识的两人，仅仅因为一次误入就产生巨大的仇恨，莫名其妙就想将对方置之死地，这归根到底还是人类的本性在作祟。而由这种本性构成的——就是现实！

柳三变向玉香道：“刚才那个骂脏话的家伙叫什么名字？”

玉香轻声道：“听声音，似乎是六师叔的大弟子，名字叫程宝树。”

柳三变咬了咬牙道：“香儿，我真想像那个家伙的鼻子整个切下来！说真的香儿，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像现在这么生气过……”

他还没说完，那个粗粗的声音又传进来：“滚回你娘的肚子里吧没用的小畜牲！回家草你娘去，软叽叭一个！长一副娘娘腔个穴样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嗡——！柳三变手腕颤抖了一下，清冽幽冷如涧水的黄泉轻轻一荡，发出一声轻轻嘶鸣……

院外围着一堆嘈乱年轻人，张百年微笑着捶了身边一个大汉一拳道：“宝树啊，骂得可有点狠了！”

程宝树嘿嘿笑道：“张师哥，我承认剑术你在行一些，但是说到骂人，不但是你，派中哪个都比不上我呀！”

旁边一个女弟子红着脸笑骂道：“你就不能骂个正经点的，句句不离那个什么……叫人怎么听得入耳！”

程宝树见有个女的搭理自己，顿时乐得没边，故意假正经道：“不离哪个？俺可是文明人，不懂师妹指的什么，还请师妹指点一下。”

“哎哟，真讨厌啊你——”

周围嘻笑声不绝，令人感慨年轻就是好呀！几个年轻人搞在一起，做事更有冲劲，闲着慌就开始闹点事来玩玩吧，闹得越大越是好。大家都热切期盼着柳三变从里面出来，那样他们就可以揍人了——随心所欲狠揍比自己弱小的人，这简单是一种享受！

众人正笑闹着，忽然一个带点天真童稚的声音清晰传出：“我也是个文明人，倒想请程师兄指点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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