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虽然跟宁州相连,但风土人情大为迥异。
宁州乃是南地三州繁华如梦的水乡,居民大都‘仓廪实而知礼节’,而凉州深处内陆,气候干燥,植被稀少,土地含沙量大,且为酸性黄土,因而贫瘠不堪。
适逢乱世,各城各地据粮而守,清越古城虽然临水而筑,周遭土地也算得上肥沃,但入城大道两侧,依旧可见衣衫褴褛、食不果腹的流民。
凉州男子生来高大魁梧,女子则是丰盈窈窕,师徒两人一进城,很快就淹没在茫茫人潮里。
“岁月无情啊,念幼时,为师经常偷偷跑下山门,到这座古城游玩,而今百余年过去,物是人非,怎能不叹垂垂老矣,岁月蹉跎?”
老道对这座古城很熟悉,一路引着夏铮穿街走巷,来到城内一座荒置多年的府邸前,感概说道:“当年为师艺成出山,第一次出手,就助清越城主斩了一只在宁水作乱的黑蛟,这座府邸便是清越城主的赏赐,想不到时隔多年,它虽老了,但依旧俱在。”
阴阳道人一月来的举止言谈愈加古怪,不断领夏铮重游故地,这说是怀念追忆,但夏铮分明察觉到一丝异样……
“太易门专修风水大术,师尊是不是预测到了什么?”
夏铮心头思索,却不动声色,与师推开尘封已久的府门,在厢房大堂忙碌起来,不断催动《灵猿渡渊功》,从庭院古井提来清水,打扫这座府邸。
到了傍晚时分,夕阳西坠,府邸焕然一新。
夜幕降临,正堂之中,正亮着一盏灯笼,夏铮端坐在老道身前,仔细聆听着师尊的授法讲解。
他敏感察觉到此次讲道的异常,与平日的出尘淡然不同,老道此次授法的语速极快,不留给他思索的空隙,似乎恨不得倾尽平生所学,一股脑授予自己。
夏铮表面笑意如常,一颗心则渐渐沉至谷底。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同样在清越古城中,城主府就在今夜突然被一伙神秘人控制。
大堂中,清越城主暂时失去了法力,脸色阴沉,端坐在首座上,目光凌厉盯着堂下几人,道:“九黎人,你们到我清越古城,意欲何为?”
“清越城主且放心,我等无心加害于你,只要你如实说出太易门的山门所在,我们立即解开你身上的醍醐蛊毒,让城主恢复行动之力。”
一个年轻的嗓音悠悠响起,为首黑袍人拉下兜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双眸透出一股异样的魅力,似会读心摄魂,望向首座的清越城主,低笑道:“我知道清越城主会权衡利弊。”
“……你、你是九黎族人的太子!”清越城主眸光如炬,死死盯着年轻男子左边脸颊的金色鹰纹刺青,冷笑道:“太易门是什么宗门,本城主从未听闻,你们找错人了!”
“不知死活。”
年轻男子未出言,他身侧的一名黑衣老者嘶哑出声,阴森笑道:“百余年前,你父亲执掌清越古城,与太易门传人有一段交情,莫非以为我们不知吗?”
清越城主不为所动,端坐首案,脸色冷硬。
“你治下这座古城一共有多少居民?”年轻男子继而笑问,眸中露出一丝冷芒,道:“我此次出行,携带了无数个虫囊,若任何一个虫囊在城内破碎,介时毒物蛊虫爬满城池,这座清越古城,恐怕会在世间就此除名吧?”
“你们九黎人到底想干什么,竟想屠城,如此丧心病狂,为祸众生,难道不怕遭天谴吗?”清越城主怒不可遏。
“自然是要问鼎大荒,九黎旌旗所过之处,皆要俯首称臣,胆敢不遵号令者——杀!”
年轻男子冷冷笑道:“我给你一个选择,立即说出太易门的山门所在,否则今夜过后,此城鸡犬不留!”
清越城主喘着粗气,双眸血红,盯住这群人看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向北百里,有一座大山,名曰飞仙峰……”
“走!”
年轻男子挥袖弹出一颗丹药,招手一挥,一群人化作大片黑光,“咻”的冲出城主府。
“夜刹太子,太易门之名仅流传在我族高层及大夏高层间,那何义虽为一州之牧,但却名不副实,自然没有资格知晓太易门的存在。”
夜幕下,一行人在天空飞逝,那名黑袍老者冷幽幽说道:“数月之前,安插在通宁郡的宇文天鹰离奇败亡,我们失去了关于那名夏氏余孽的线索。何义此人想借太子之手铲除异己,指鹿为马,却不想那鹿确实是一匹马!”
“哼,那名夏氏嫡系世子,本太子势在必得。”夜刹驾驭遁光,望向北方深山,冷声道:“从何义透出的信息来看,那世子名曰夏铮,恐怕是楚王之子,拜阴阳道人为师,此次由尊老出手,又有六名巫师在旁掠阵,必定马到成功!”
“尊老既然推测出了这对师徒的最终目的地,我等星夜赶来,以那两人的脚程,应该也是这几天抵达,只需在太易门的山门蛰伏下来,守株待兔便可。”
夜刹双眸愈发深邃,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