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赵家次子与小道长碰过面?”
符石那头的卫员外亦有几分惊讶,说道:“那错不了,两位道长为我卫家座上宾,赵天鸣袭杀小道长,一则是为了试探两位道长的修为,二则是想看看我卫家的反应。若座上宾在府内被人杀害,哪一个名门望族能坐视不理?”
卫冰儿沉默不言,半晌才轻声道:“爹爹……此番是要隐忍,还是要反戈一击?”
“忍!”
卫员外冰冷的声音传来:“忍住,冰儿!我卫家有数百年底蕴,若不贸然出手,赵家自然猜不透卫氏的虚实。而今卫氏只余一颗棋子,若等来时机,未必没有翻盘的可能!”
卫冰儿点头,玉手攥紧了传音符石,美眸流转坚毅的光彩。
……
赵府同样座落于内城,占地一百余亩,琉瓦雕窗,重檐高楼,尽显豪族府邸的气象。
朱红大门前,几个青衣家丁悬刀而立,精光湛湛的眼睛,不时扫视过路的行人,身上散发的血气令人心惊,明显有肉身境一二重天的修为。
“公子!”
街头有一人一马向府门疾驰而来,青衣家丁一惊,立刻上前恭恭敬敬接过马缰,迎接赵家次子回府。
赵天鸣敏捷跳下马,低头沉吟一刹,问道:“父亲可在府中?”
“老爷在半个时辰前刚刚回府,此刻应该是在书房。”一个家丁恭声而答。
赵天鸣眯起眼睛,负手径直走入府内。
“父亲,我回来了!”片刻后,赵天鸣敲响内院书房之门,低声说道。
“进来!”
房内传来这么一个威严浑厚的声音。
赵天鸣整理衣冠,推门而入,朝书案前的高大身影恭敬一拜,道:“父亲,鸣儿遵从你的命令,今日已试探卫家。”
书案前的中年男子转过身,露出一副不怒自威的面容。
这便是赵家当代族长,赵泽。
赵家家主修为不凡,通了四个大窍,身材魁梧,头缠青巾,一身赤色直裾袍,外罩一件绣印猛兽的绢布甲,腰间革带的玉钩子在亮光下晶莹剔透。
他落座书案后,眼睛盯着自己的小儿子,点头平淡道:“你将详情道来。”
赵天鸣躬身而立,一字一词道出了今日之事。
他此时有苦难言,自己在外人前轻薄浪荡,横行无忌,但在这个一手将赵家领至巅峰的男人跟前,却如同匍匐在妖王脚下的野兽,不得不收回爪牙。
“不错!”
赵家次子言毕,只换来赵泽这一个不咸不淡的评语。
赵天鸣愕然抬起头。
袭杀被卫府尊为座上宾的游方道士,以试探卫家的反应。这条计策可是他一夜想出来的。
他心下自认为此计有一箭双雕的效果,但最后父亲只给了这么一个评语,而后不置一词,怎能让他甘心?
“怎么,你不赞同为父的评价吗?”
书案后,赵泽一眼就看出了赵天鸣的异常,不可置否道:“其一,你只知那对师徒为游方道士,不经查探,却贸然出手,此为轻浮!”
“其二,你只与那名小道士有一面之交,却一口认定那对师徒为行骗之辈。那名小道士虽无修为,但其师底细如何?卫氏世代行商,一心一意奉这对师徒为座上宾,难道眼光还不及你这么一个黄口小儿么?此为误断妄言!”
“其三,你于卫府杀人,可想过卫府反击的后果?若卫氏领来城内守卫,指认你为凶犯,你以为你能逃得过牢狱之灾?再且,你所杀之人虽只是一名小道士,但其师修为来历不明,此般过后,我赵家不是又多出一强敌?此为夜郎自大,有勇无谋!”
赵泽冷漠的声音回荡书房,丝毫听不出父对子的赞赏与期许。
轻浮……妄言……有勇无谋?
赵天鸣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心下惨然大笑,自己在父亲眼中是这般不堪么?自己与大哥一比,就是云泥之别么?
“……罢了,你这次试探,确实探出了卫氏的虚实。为父刚与凌云宗使者洽谈归来,已用厚礼请动数名内门弟子,大约一个月后他们便会驾临。“
“半月之后,你领百名门客,携礼再上一次卫府,亲自下聘卫氏之女,看看这卫老头作何反应!”
赵泽冷硬说道,轻轻摆了摆衣袖,示意次子告退离去。
“半月之后……我亲自去卫府下聘礼?”
赵天鸣恍惚退出了书房,伫立在房门外,心绪渐渐平稳下来。
“请动了凌云宗仙师……这是最后一次试探么?我看你卫氏如何应对!”他复杂盯了一眼书房中的身影,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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