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破旧的木板在风雨中不断地摇曳,发出咯咯的响声,上面已经化开墨迹,显得模模糊糊的“铁”字昭显著眼前这一破旧的茅草房是一家铁匠铺。屋内狭小,昏暗,潮湿,但不显凌乱,那常年火热的炉子也失去了余温,一把铁锤随手扔在一旁。“”
少年默默地跪在床前,床上的中年汉子脸上现出一丝红晕,他慈祥地抚摸着少年那枯乱的头发,“九儿,不要难过,我能活到现在已是老天格外开恩的,况且还有你给我送终,我已经很满足了。”“父…亲…”少年紧紧握着双手,尽量不让那湿润的眼眶流出泪水。“好,好,你终于肯认我这个义父了。”中年人一阵激动,挣扎着想要起来,在少年的搀扶下终于坐了起来,“我叶中天总算是有后了,九儿,记住为父教给你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勤练不辍。”他从枕下摸出半枚铜钱,“拿给云雷观的道长,为父寄存了一些东西在他那,现在就交给你了。”少年使劲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力求将那股悲意压住,“父亲,您躺下休息一会,我再去求求宋神医,他一定有办法的。”“你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了。”望着少年那身影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中年人眼际露出最后一丝笑容。
连续一个月的阴雨天气,庄稼都快烂到地里了,如果再不天晴的话,今年恐怕也就没收成了。“好消息,好消息,村头云雷观的道长发话了,两天后开坛设法,请求龙王散去云雾。”村民纷纷跑了出来求证消息。“太好了,道长终于肯开坛了,一个月前大旱,让道长求雨,村长说越多越好,竟然连续下了一个月,再不收手的话,我们一样遭殃了。”“是啊是啊,村长仗着自己家的地位置好,把水都排到下面的田地了,叫人家怎么活啊。”村民们叹息了一声,“冤孽啊,可怜叶师傅平常为我们免费打铁,如今旧伤复发,连田地也被淹了…”“散了散了,村长家的家丁来了。”村民们顿时做鸟兽散,村口又恢复了安静。
少年根本无暇听这闲杂之事,他飞快地跑着,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与脸上的雨水溶为一体。
“宋神医,宋神医!”少年不断地敲着那漆金的大门,失声叫喊着。半响方有下人打开一丝门缝,“我家夫人临盆,老爷是不会出诊的,你请回吧。”“求求你通报一声,求求你。”那下人厌恶地打落那双抓住他衣角的脏手,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将少年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拒之门外。他失神落魄的站在雨中,一时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雨天,一样的彷徨,一样的绝望,那时候父亲将他从死神手里抢回,可如今呢,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离他而去。
“轰隆”一阵雷响,天际间划过数道闪电,其中一道恍如在身前,少年打了个哆嗦,清醒了过来,“父亲…”,他心中不断念叨着,急忙往家里跑了回去。
铁匠铺四周围着许许多多的村民在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去,少年见状,心中一紧,赶忙拨开人群,发现住了多年的铁匠铺已然化为灰烬,当然包括在铁匠铺内的那中年汉子。“父亲…”少年一声悲叫,扑到地上,将灰烬收拢在一起,用自己的衣服紧紧包好。他漠然地忘了众人一眼,平时对父亲感恩戴德的人,如今个个都是以一种看戏的心态在注视着这一切,“闲事莫管!”少年将这几个字刻入心底,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村子,再无一丝的留念。
入夜,天上依旧是阴云密布,丝毫不见星光,几个黑影出现在原来小茅屋的地方,不断地搜索,“找到没?”“没有,会不会是被雷劈为灰烬了。”“不会的,镇门法宝,岂会如此不堪一击。嗯,有可能在白天那个小鬼身上,他是往村后群山方向去了,派一队人前去追寻,记得不要留下痕迹。”顿了一下,“不可深入,恐有危险。”
少年终究是凭着血气,走了几个时辰,不知不觉已到了后山腰,一直淋着雨又没有进食,这股血气一过,想起往后又要孑然一身,不由悲从心来,加上又冷又饿,直接昏倒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少年感觉脸上痒痒的,鼻中充盈着一股浓郁的腥燥之味,缓缓睁开眼睛,入眼的却是那大大的“王”字,少年一下子懵了,脑中一片空白,全身更是酥麻,提不起半点劲来。好一会儿方才缓过神来,那老虎只是盯着少年,眼中竟然充满了哀求之色。少年赶忙往后挪了几步,从地上摸到一块铁片似的东西,紧握在手中。一阵叫声传来,少年注意到了趴在老虎身上的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正使劲地吸着鲜血,不时发出点声响,而这山中的王者却是毫无办法。终于,那老虎的眼神渐渐涣散,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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