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惶奔逃在隆美尔外区的小道上，四周昏黄的灯火透过破败的窗棂，倒映在污水积聚的汪汪水潭上，显出类似蛆虫一般瘦长的光影纹路。

这里是拉里曾经非常熟悉的环境，但是时间过去的久远让他差不多快忘记这一切。

腰间的血迹渐渐扩大，华贵的远东丝绸的外衣上浸出一大块赭红，拉里恨恨地捂着伤口，疲惫地后靠在斑驳肮脏的墙体上喘气。

自己果然老了。

拉里抬头从狭窄的巷子上空遥望，忍不住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这样的伤口不是家常便饭的事吗？

失败总是容易令人回忆荣耀。

那些和克斯丁那群跟着自己的兄弟，一起呼喝着砍人和被人砍的日子，拉里似乎觉得就在昨天一样，可是恍恍惚惚的岁月流过，兄弟中最后一人克斯丁冰冷的躯体已经被自己亲手焚烧。

为什么记忆却不能随着那一把火消失？为什么自己现在要想起这样的事情？

拉里惨笑着缓缓直起身子，一无所有所以才会分外脆弱？

“出来吧，不管你是谁。”

斜斜的人影长长地延伸到脚下，拉里以手撑在墙上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粗粝的墙面咯得他的手生疼。

“怎么会是你！”拉里的眼睛瞬间瞪大，棕色的瞳孔急速收缩。

“为什么不能是我？”消瘦的身体缓缓走来，火光映在他的面容上，显出维尔那张阴冷的脸。

拉里两腿微微一颤膝盖一软，整个人顺着墙体滑坐在污水中，带下一层簌簌而下的劣质墙灰。

“没错，哈，没错，应该是你。为什么早没想到？现在我变成这样，受益最大的人是你。”拉里把捂住伤口的手举到眼前，看着手心那一团粘稠的血，“克斯丁的死恐怕也是你动的手吧。”

维尔微微点头，这个时候已经不需要隐瞒。

“哈，难怪……难怪那个水晶球那么巧正好拍到。”拉里居然开始笑，好像发生什么开心的事一样。

“我知道你会有疑心，但是克斯丁你是的老兄弟，惨死在那个诺亚手上，哪怕是伪造的事实你也不会放过他。”维尔诚心诚意地解释着自己的计划，“骗取你的怒火之后，我故意建议你掳走妮可等人。就像克斯丁是你的逆鳞一样，那几个女人同样是诺亚的逆鳞。”

“我还故意让你留下痕迹，骗那个小子来送死，还自以为得计的布下埋伏。结果，我才是最大的蠢货。”拉里笑得愈发的开心。

“实话说，虽然我肯定他有底牌在那几个女人身上，但是却想不到那张的底牌会这么可怕。”想起澜月贝那夸张的魔力和可怖的躯体，维尔冰冷的脸上也出现些许不自然。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拉里看着维尔。

“为了理想，我需要格米克的力量。”维尔回望着拉里，目中充满着坚定。

“理想……”拉里呢喃着这个词语，忽地抬起头，凝望着巷子上方那一条星空，“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维尔表情严肃地回答：“重新整合格米克的力量，贝西作为外部助力隐藏在暗处，联合诺亚这股新兴势力，第一步把卡密那个老家伙吞掉。”

“嘿，真是不错的计划。”拉里缓缓闭上眼：“那你就去做吧。”

看着拉里似乎一夜间苍老的脸，维尔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认真看清拉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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