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既然如此,那就小饮一杯,权当庆贺罢。来人!上酒!”李多欢此时正尽主人之易,大声喝道。
时间不大,数个小童子各端食盒匆匆而来,摆下了满满的一桌酒菜。
那白胖子仍是不坐,正正的立在大汉身后,只是那一双眼睛总是偷偷的盯着洛寒,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蹊跷来。
而洛寒却视若无睹,一改之前冷若冰霜的样子,满脸凝凝的都是笑意,自然,这当下的情形就该这般演做,可父母已然被救,重获了自由之身,这也却是乐事一桩。与真与假,与内与外,我又苦从何来?
至于那白胖子满脸狐疑就让他疑去吧,反倒是像李多欢这样一脸淡然,全不外露的家伙才可怕呢。
“来来来,我敬两位一杯。”李多欢三杯下肚,便已满脸通红,这倒与他原来常年装作的醉态全无二至,洛寒也喝着酒,吃着菜,不过那酒菜却都是他自己带的。此时从桌子上拿的,都仍到乾坤袋里喂了老鼠了。
自从他知道,那李多欢给他下蛊投毒以来,便专门从灶事间调来了两个厨子,专门给他自己制作酒菜,谁敢靠近他们俩,就要挨一顿板子。
这些天来,他一直住在洞中,来回饮食颇有不便,那每日酒菜送来时他都要留上一些,已然成了习惯。而这李多欢的酒菜,他还不敢大意,自是取食自己的更为安全一些。
此时,他正眯着两眼,半靠在椅子上,微微带笑。可突然间,他发觉那李多欢敬酒的姿势有些怪异。
他的食指上带着一枚戒指,在给自己和那大汉敬酒的时候,那戒指总是在杯口上有意无意的晃动两下,而给自己倒酒的时候,却是把戒指盖得死死的,丝毫不露。
“来来来,咱们把这杯干了就出发吧!事不宜迟啊!等咱们占了那苦善寺再好好喝个痛快!”
“好!”那大汉说着就抓起了酒杯。
“慢!”洛寒伸手一挡,随而晃晃荡荡的站了起来,直奔那张放着地图的小桌子,指指点点道:“掌,掌门,你,你说说,你,你是怎么让他们开门的?难道,难道那里还有我们的人么?”
“哈,这倒不难。”李多欢微微笑道。:“他们不但要开门放我们进去,还会大酒大肉的招待我们呢……”
“哦?咋还有这个鸟事?”那大汉也有几分不解的道。
“这可是绝顶机密之事……”李多欢挥了挥手道:“那苦善寺的边上就是碎石镇。我早在那里安了一个眼线——一个小寡妇,他经常会卖一些姑娘到里边去,以供那些贼和尚玩乐,这时间一长就和他们熟的很了……”
洛寒一听,不由的心里一惊,我刚入山门的时候,就听那孟阳假作传话,诋毁着李多欢说他跟碎石镇上的一个小寡妇有染,却没想到,从那时候起,这家伙就开始做局了。
“……就在三个月前,一个大监寺看上了一个姑娘,去抢的时候,正正害死了他老爹。那姑娘手握剪刀以死相逼,说要我上山也可以,但是要明媒正娶。而且还要办的热热闹闹的。等给我爹服孝百日之后,就是成亲的日子。那大监寺一贯强抢惯了,这下一是痴迷,二是新鲜就答应了下来。还责成我那个眼线来做姑婆,一力承担这事儿。这不,五天之后就是正日子。”
“去你娘的!”
啪嚓!
扑通!
突然传出一声巨响,几人回头一看,却是洛寒一把掀了那桌子,正正砸在旁边的一尊炭火炉上,顿时炉倒桌翻,红红的炭火烟灰四处乱滚,一片狼藉。
“他娘的,这帮鸟和尚!”那大汉也很是愤恨的骂道。随而道:“哎,李掌门,可这和咱们攻城有个鸟关系啊?”
“自然有,若到时,我的人装作送亲的队伍,就能混进去,而王将军你就趁夜藏在五里外的山坳里,等那山头火起,就可趁势攻入!杀个他娘的!”李多欢也学着那大汉爆了句粗口,横手一挥道。
“好!到那时,我定杀得这群秃驴片甲不留!”
“你们就放心吧!那老和尚就交给我了!”洛寒也拍着胸脯道。
三个人三个目的,三种想法,但却被同一句‘他娘的’伪装成了同一个极为光明正大的屠杀计划。
“从这儿到苦善寺还足足有三天多的路程,若是晚了,就来不及准备了。来,咱们把这杯酒喝了,即刻就起程。”李多欢站起身,提杯示意道。
“干!”那大汉一口而尽。
“干!”洛寒也返身回来一口喝了下去——这回可是真喝了,恰在刚才他趁着摔桌子,几人惊视的这一瞬间,悄悄念动法力,唤出那两只白骨爪来各抓一杯,把自己和李多欢的酒杯换了去——他给自己倒的酒,总不会有任何问题。
李多欢空袖半掩,偷眼观瞧着两人都已喝干,那眼中流露出一丝喜悦之光,稍闪即逝,随而也一饮而尽。
其实——我这杯酒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提前庆贺,李多欢如此想着。
风,依然。
雪,也依然。
只是谁也没发觉,那一面正正立与青山殿前的足足有五丈多高的大旗,却是毫无征兆的裂开了一道口子,和那正正其上画着的两柄剑组成了一张颇似人脸的表情。
那口子是向下倾斜的,就像……
有谁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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