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几日前被李飞杰欺辱的落魄书生张宜。他脸上憋的茄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等稍微恢复些体力后,猛的跳起来。非但不谢,反而破口大骂。:“我是活是死!关你什么事!”怒瞪熊岩一眼,捡起被石子打破的腰带,手一抛又搭在树杈上。
熊岩一个箭步,将他手腕扣住。冷冷的看着他。
张宜挑眉怒道:“你做什么?”
熊岩淡淡道:“你也算一个顶天履地的七尺男儿,或上有父母,或下有妻儿。或有恩未报,或有冤未伸。怎能轻易寻死?”
“呵呵。”张宜突然有些失心疯的惨笑。道:“父母?辛苦了一辈子,只盼着我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我花光他们所有的积蓄,将近三十年次次落榜,致他们郁郁而死。以快知天命的年纪了,还一无所成。你说我还活着做什么?”
熊岩挑眉道:“那你的妻儿呢?”
“妻儿?”张宜自嘲一笑:“我一生也未结婚,唯一爱上的女子。就是三十年前辛羊城中的一个艺妓。可惜我未能给她赎身,本来打算一起私奔。就是在这个地方失散了。三十年了。我一直梦想着今科及第,回来迎娶她。却混迹到现在。她若早已嫁给别人为妇,我心可慰,若她没有忘记当初的誓言。空等三十年,我还有何面目见她?!”说罢,张宜失声痛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熊岩心中一震,想起了那名游离在此地的一缕芳魂。却不忍告诉他。说道:“那亲朋呢?”
“去他玛的!”张宜竟然口吐脏话,大声骂道:“哪里还有什么亲朋,父母在世,家境殷实,我也有望高中。不知来往多亲密,三十年来,逐渐败落。个个瞧我不起。早他玛的形同陌路,疏远了!”
熊岩听后,默默无言。直感叹众生皆苦,自己沉冤待雪,要寻找胞妹,以为天下第一苦难人,谁想天下人竟然多有不如意的。他的境遇比自己也相差不多。轻叹一口气,像是对自己,又像是对张宜说道:“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
此时天已经大亮,一轮红彤彤的太阳,从地平线上跳出。天地之间充满了光明,花草上沾着甘露,枝叶在清风中缓缓摇颤。一切都是显得那么勃勃富有生机,而义庄附近的两人,却好像再也见不到光明。在看不见光明的黑暗中独自行走,慢慢迷失自我。
张宜看着天边的朝阳。淡淡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若我当初没有在朝阳下对她立下生死不渝的誓言,若当初我能如万千过客一般,从她身旁飘过。或许.”话未说完,两行清泪顺着已有微皱的脸流淌而下。
熊岩不禁想到,自己为难以走到一起的情而凄苦,他却为已走到一起,却没有结果的情而凄苦。成亦苦,不成亦是苦,两人天涯陌路人走到一处,真是说不出的讽刺。慢慢的将他的手腕松开。忍不住哈哈哈大笑。
张宜听出他笑的凄苦,不如意。爱莫能助的摇摇头。将绳打结。轻叹一口气道:“我意以绝,你不要拦我。”说罢将脖子一伸,就要再次寻死。
熊岩身材高大,伸出一个胳膊将他提在空中。那绳子在也勒不到他的脖子。
张宜怒道:“我要死就死,与你何干。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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