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带着笑意，美眸中泛着淡淡泪花，望着上方，轻轻叙述，仿佛再度回到了年少十分，那天真烂漫的岁月。

张益听得自己被比下去，讪讪一笑，道：“我这人懒得很，不爱讲故事，偏爱听故事，若是每天都能听得你的故事，我即便被困在此处，也有乐子。”

师心雨白了他一眼，道：“我见他颇有几分才学，就求我哥为他寻个差事，哥哥拗不过我，只好答应让他做个闲差，谁知，不久之后，逍遥派掌门羽化，庞昆又随灵帝云游去了，门派之中，一片大乱，众位实权长老争权夺势，哥哥是庞昆的亲信，与他们派系不同，竟被软禁起来。

有位长老的儿子，垂涎我的美色已久，更是抓住机会，前来非礼强暴，我当时修行未成，拗不过他，眼看就要被逼就范，薛成刚却不知从何处到来，犹如神兵天降，直接将那厮打翻在地，我也因此得救，后来，庞昆归来，稳住局面，哥哥重获自由，继续代表门派，执掌蓬莱国，薛成刚因为护主有功，官位大升。”

张益轻轻点头，道：“看不出，这薛成刚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师心雨脸色黯然，娇躯轻轻颤抖着，轻声道：“谁说不是？后来，我带人出去游猎，遇到一头极难对付的妖兽，侍卫们都被杀了，只有他护在我身前，与妖兽对战，终于，他身负重伤，杀了那妖兽，我看到满地的鲜血，很是心疼，抱着他，走了一天一夜，回到皇宫，他伤势渐好，我却已经离不开他了，终于，我们背着他人，暗结情愫，当时，我对他的爱意，便如同那蓬莱之畔，那无边无际的海洋。

我与他交往两年，两年之中，庞昆收我为徒，命我掌管蓬莱十大圣物之一，天水玄剑，这两年间，我越发觉着，我是世间最为幸福之人，我每晚与薛成刚靠在一起，听着阵阵海浪声，数遍天上繁星，我的除了身子，剩下的全部，都已交给了他，我一直一直，都在幻想着，幻想着与他天长地久，生生世世，永不分离，可是，世间情感，却如镜花水月，憧憬距离理解，永远是最遥远的距离。”

说到这里，她眼中泪光闪闪，止不住哽咽。

张益连忙道：“既然心中难受，就莫要再说了。”

师心雨倔强地摇头，强忍住眼泪，道：“长久以来，诸多事情藏于心中，如千钧巨石，难以释怀，今日我们困于绝境，我自知逃出无望，命不久矣，将事情原原本本，诉说与你，心情，却也舒畅了许多。”

张益不再多说，安静聆听，此时的师心雨，完全没了那妖冶妩媚之态，反而如大家闺秀般端庄从容，都说女子善变，究竟哪一面，才是她最真的姿态呢？“

师心雨继续道：“后来，我连连生病，他便终日煎药熬汤，细心服侍我，不知怎地，我的容颜愈加娇艳秀美，头发也更加火红，可是身体未见好转，有一夜，我不知何故，口干舌燥，周身如火焰焚烧，不能自已，他说我中了火毒，唯有天水玄剑，才能救我，我信以为真，便隐藏天水玄剑的秘密告知于他，让他去取，可是，他却一去不回，我躺在床上，烈火焚身，几欲疯狂，眼睛一直望着窗外，却不见他归来。

后来，哥哥发现了我，太医说，我所中之毒，名为红颜不老，用折寿之法，来换取不老容颜，不可一次服用，需得循序渐进，才能达到效果，而且毒性之中，往往带有春毒，一旦发错，必须男女交，合，才能暂时缓解。

在当时，那可是最为霸道诡异的火毒，我中毒至深，已经无药可解，必须夜夜与男子交，欢，才能换取一年寿命，哥哥不忍看我痛苦，恳求门派高手施法，先将毒性镇住，再亲自发动回天神功，过继给我我二十年的寿命，相应的，他的寿命，也减少了二十年。”

张益脸色一变，吃惊道：“红颜不老之毒，莫非也是薛成刚下的？”

师心雨银牙轻咬，泪水打着旋儿，不断滴落，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情，过了片刻，方才点头道：“不错，后来，哥哥彻查下毒一事，却从薛成刚的房中，搜出大量与蜀山有关的书信，原来，他是蜀山某位长老之子，来海上游玩，遇上风暴，被海水冲到了蓬莱岛，机缘巧合之下，被我救下，蜀山蓬莱，历来不合，势同水火，他更是对我们恨之入骨，处处想着报复，来到蓬莱后，他就与蜀山暗中联系，奉他父亲之命，盗取天水玄剑，顺便……顺便下毒毁我清誉！“

张益听得目瞪口呆，这薛成刚，果然是绝情又狠心的负心汉，怪不得师心雨刚才，舍得以命相拼。

师心雨道：“此事过后，我对哥哥有愧，羞于见他，便离开蓬莱，四海云游，师傅若有任务，亦会随时联系我，薛成刚此人，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最受不得我与其他男子亲近，为了报复他，我便开始，玩弄男人，哼，之前，那些名门望族，声名在外之士，也这般好骗，我乔装一番，投其所好，就能轻而易举，让他们为我寻死觅活。”

“你……喜欢这样活着么？”张益眉头轻皱，问道。

师心雨愣了愣，沉默片刻，咬着嘴唇，轻轻摇头。

张益叹息一声，道：“你们这些富家子女，不知人间疾苦，稍稍受些情伤，便自暴自弃，前些年我的家乡打闹灾荒，不少人食不果腹，到头来还不是活的好好地，令兄为了救你，不惜折损二十年的阳寿，你这般自甘堕落，能对得起他么？再者说了，你一刻想着报复，就一刻沉浸在伤痛之中，如此生命，可有意义？”

师心雨情绪略为缓和，似是来了些兴趣，道：“你倒是说说，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张益看着升腾而起的火焰，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的，没心没肺的笑容，道：“我义父常说，活着的目的，便是活着，世间富贵荣华，地位感情，财富珍宝，不过虚妄，一个人，只要能真切的感到自己在活着，他的生命，便是有意义的，如今，虽说我们被困绝境，但至少，我们现在都还活着，活着，便是希望！”

“活着……便是希望……”师心雨朱唇轻启，呆呆望着张益，轻轻呢喃着这句话语，妩媚明亮的眼眸中，渐渐有了神采。

看着师心雨唇边的淡笑，张益心中舒畅了许多，心中暗暗道：“义父啊，你当日给我讲述的大道理，今天可算派上用场啦。”

此时，火苗似乎受到了什么的召唤，更加旺盛，时起时落，即将蔓延到他们所在的山崖。

本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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