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久,龙采儿就有了身孕,杜翔自此对她更是百般疼爱,二人的关系简直是蜜里调油一般,恨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月有阴晴圆缺,龙采儿怀孕四个月后的一天,青阳城官府召集五大世家开会,内容就是查到有关前段时间攻击青阳城的神秘势力的线索,希望各世家都派出一名高手配合上官府的人组成一个联合小队,一起追查这股神秘势力。
对神秘势力充满恨意的五大世家当即应允。心中有火的龙行天本打算亲自出马,可没想到得到消息的杜翔找上门来,主动要求承担这次的任务。杜翔在龙府受到龙行天夫妇无微不至的关照,心中感激,而且作为女婿,责无旁贷应该为岳父分忧。于是在杜翔强烈坚持下,龙行天只能无奈的同意了杜翔的请求。最终五大世家各出一人,官府出三人,组成八人联合小队在会议召开的五天后离开了青阳城。
杜翔一走便是三个月,开始的一个月还偶有消息传回,可是两个月前突然消息中断,不知去向,音信全无。没了杜翔的消息,龙采儿每日思念成疾,日见憔悴,若不是怕腹中胎儿有闪失,早就离家寻找杜翔去了。
联合小队的失踪,让青阳城内官府和五大世家焦急万分,纷纷派人出外打探,可惜八人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龙行天的夫人赵月萍看着女儿日渐消瘦,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为了不让女儿每天在龙府内睹物思人,拉上几乎两个多月没出门的女儿,打算去城外的三元观求个平安符,顺便趁机让女儿出门走走,放松一下心情。谁知到母女二人刚走到大门口便遇到了青阳城官府派来的衙役,说是今早杜翔回来了,可惜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等守城门的士足发现后请来医师时,伤重的杜翔早已气绝身亡,他是奉了青阳城的最高长官城守大人的命令来请龙府派人去认尸。
龙采儿听罢,眼前一黑,仰头栽倒,直接从大门的石阶上滚了下来,随后一滩鲜血从下身流出。赵月萍听到女婿已死的消息时也是心神大乱,等发现女儿向后摔倒之时年老的她根本来不及搀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龙采儿栽倒,当看到女儿身下流出鲜血后,本已受惊的赵月萍也是双腿一软向后倒去,幸好被急急赶来的丫环扶住。
龙府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同时出了变故,吓得一旁的丫环、家丁浑身冷汗直冒。不是这些丫环和家丁当时不想扶住后倒的龙采儿,实在是因为赵月萍当时为了和女儿说些贴心的话,故意让这些丫环、家丁远远地跟随在后面,所以当龙采儿摔倒之时,身边只有赵月萍一人,这才酿成了惨剧。
得知女婿身死同时妻子、女儿双双昏厥不省人事的消息后,龙行天当即便被惊得面无血色,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是这个家的大梁。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龙行天清楚下身流血的女儿此刻最是危险,所以他顾不得探望自己的夫人,赶忙将府内所有的下人全部派了出去,命令他们定要将全城所有的大夫、稳婆不惜一切代价全部都请到龙府来。
悠悠转醒的赵月萍听说女儿已现早产征兆,大人和孩子都危在旦夕,差点吓得再次昏迷。不顾脑中嗡嗡作响的难受,恨不能立即陪在女儿身边的赵月萍赶忙从床上坐起,可接连坐了两次都没坐起来,没办法,只能让家丁用软床抬着她向女儿住的院子疾奔而去。
赵月萍刚到小楼前的跨院门口,就听到里面龙行天的咆哮之声,记挂女儿的她此刻好似换了个人似的,不等软床停稳便跳了下去,径直向女儿的绣房跑去,完全不似一个已经六旬的老太太。
一进跨院,赵月萍便看到了被龙行天训斥的有些羞恼的那名青袍大夫,因为她身体不好,经常会和这些大夫接触,所以她认识此人,知道此人医术高明,在整个青阳城绝对是顶尖水准。记挂女儿的赵月萍来不及斥责有些失礼的丈夫,拉住那个青袍的大夫,急切的问道:“张大夫,我女儿到底如何了?真的是有危险吗?”
张大夫认识赵月萍,此时看到她焦急而慌张的眼神中露出慈母对女儿的关切之情,本有些羞怒的张大夫心中不免触动了一下,于是放下了刚才的不快,对赵月萍作了个揖,柔声道:“龙夫人好,令嫒因心神激荡加之外力冲击,附中胎儿已是早产的征兆,现在对令嫒威胁最大的便是她下身出血不止,我等已连开十一剂止血药物,但全无效果。按照如今这个情况,即便我们继续用药维持,令嫒怕是过不了今夜了,如果到时候胎儿还是生不出来,恐怕孩子也必定保不住了。况且令嫒腹中胎儿只有七个多月的月龄,即便能上下来,今后能不能养活,还未可知啊。哎!”
“什么?怎么这么严重?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听到女儿命将不保,赵月萍更是惊慌失措,一心盼着刚才大夫说的是骗自己的,可她心中却明白得很,明白大夫不可能拿这种事情骗她的。
“老夫人,事情确实如张老所说,我等经过反复推敲,实在是找不出其他办法了。不过…。,哎~!”站在青袍张大夫旁边的一位白袍中年人也是城内一位名医,看赵月萍似是不相信他们的判断,赶忙帮忙解释。
“先生好像有话没说完,不过什么?”听到刚才说话那个大夫似是还有未尽之言,赵月萍好像抓到了一把救命稻草,赶快询问道。
白袍中年大夫听了赵月萍的发问,眉头索的更紧了。这时又是一声低沉的嘶吼从小楼里传出,白袍大夫从这一声嘶吼中听到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对丈夫的思念、对父母的不舍、对孩子的眷恋、对生命的渴望,他的心狠狠地震动了,随后眼神一凝,似是下定决心一般,凝视赵月萍,沉声说道:“令嫒已是无救了,不过孩子还是有望保住的。”白袍大夫说这句话是十分冒风险的,对于龙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他一个小小的大夫如果诊治错误害了龙采儿性命,搭上他自己的性命都算是最轻的惩罚了,最保险的方式便是如一个普通大夫一般进行保守治疗,若不是他心中那份压抑不住的正义感忽然发作,无论如何他也不敢说出这些话的。
“什么意思,你详细说来!”龙行天虽然背身对着这群大夫,可大夫们的话他一字不漏的都听在耳中,此时听到此人所说的话,不由转身惊异地问道。
“令嫒体质特殊,好似天生便不适宜生产,这段时间令嫒又是心事缠身,造成血脉虚弱,此次又是早产,身体各方面机能调配不适,想将婴儿安全生出已是千难万难了。而且现在令嫒出血不止,已经没有时间和体力将孩子生出了。如果时间拖得久了,孩子更是必然不保。不过我家祖传有一良方,专门用于诊治难产的妇人。过程便是,首先令待产妇人喝下我配的药剂,然后用快刀将妇人肚子剖开,取出婴儿,剪断脐带,再用猪肠制成的细线将妇人肚子缝上,最后在刀口上外敷特效止血药物。如此才有希望救得婴儿。”
“有如此办法为什么不早说,这样我女儿和孩子就能度过这一关了吧?”龙行天是个急脾气,听到还有方法救人,自然是希望赶快实施。
“龙家主误会了,”看到龙行天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白袍大夫赶忙解释道:“我刚才所说的这个方法只能适用于身体健康妇人难产所用。对于健康产妇尚不能保证万全,况且如今令嫒是早产加难产,下身出血严重,体力早已不支,这种情况下如果用这个方法治疗,令嫒绝对是无法活下来的,而且现在腹中的孩子是否还活着也尚不可知,若采用此方法后,生出的孩子是个死婴,那就更加得不偿失了。恕在下说个不当的比喻,这个方法其实就是在赌命。赌对了,能救活孩子,赌错了,不仅孩子没救了,大人也是转瞬即亡。这也是为何刚才我犹豫不决的原因了。”
听完白袍大夫的话,龙行天和赵月萍呆呆得说不出话。人最怕的就是本来已经绝望了,突然又给了你希望,不等高兴,希望又虚幻了,不真实了,于是不知道是应该继续绝望的走下去还是扭头迈入虚幻的不定的希望中。女儿已然不治了,如果能留下一个血脉,当然是最好,可是如果这个血脉活不成,女儿立时毙命,连最后和女儿话别的机会都没有了,龙行天和赵月萍登时觉得自己站在了万丈悬崖的边上,四周云雾弥漫,不知道抬起的这只脚要向哪边落下,如果错了,瞬间便会万劫不复。
就在这边重新陷入尴尬的沉默的时候,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环匆匆跑了过来,冲着龙行天和赵月萍就道:“老爷,夫人,小姐让你们进去一下。”
听了丫环的话,龙行天拉着赵月萍扭头便进了小楼。
床上的龙采儿此时大汗淋漓,浑身衣衫尽湿,如同水中捞出一般,早已脱力的她甚至连一根小手指都无力动弹,可是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却依就充斥着坚定的目光,她在用力,她在用力挤压自己的小腹,她已经顾不得旁边稳婆对她的极力劝阻,明知道如今自己下身流血不止,依旧在用着力气,用着她最后的力气,每次发力,全身便会大汗滚滚,浑身抽搐,虽然如此,可她还在用力,她只希望将她和杜翔的爱的结晶生下来,她爱她那个并未见过面的孩子,她想让她的孩子可以健康的活下来,不要受到她这个母亲的拖累,她宁死也要见到她最爱的宝贝。
龙采儿是坚强的,她流血、流汗,不论多么疼痛,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哪怕一个柔弱的眼神也未曾露出过。可是当她看到白发苍苍的父亲搀扶着颤颤巍巍的母亲蹒跚着跑到她的床前时,她哭了,大滴大滴的泪珠顺着眼角滚滚落下,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流泪,哭的像个孩子,像个想找到母亲温暖怀抱的可怜孩子。
...
“爹…。娘…。,女儿…额…。。,女儿…听到了…你们的…。咳咳.。的话了”疼痛和体力锐减,让龙采儿说话已经非常困难了,断断续续,声如细蚊。
“孩子,娘舍不得你啊,娘还想等我老的动不了的时候,让你背带着娘去城外摘山果呢!娘舍不得你啊,是娘没用啊!!啊啊啊!!”赵月萍已经泣不成声,发疯似得摇晃着脑袋。赵月萍此刻恨死了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能扶住女儿,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丫环们站的远一些,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她真的恨不能此刻躺在这里的是自己,她愿意承受所有的痛苦,只希望女儿能好起来。
龙行天此时也是虎目含泪,颤抖的嘴唇好似想说些什么,可就是说不出半个字,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要说的是什么,武者的那颗强大的心已经失去了节奏,他的心乱了,思绪也乱了。
“爹…。娘…。,是女…。。咳咳咳…。嗯…。女儿不好,”龙采儿深呼了两口气,然后继续艰难地说道:“女儿也…。。也…。。也舍不得…爹娘的,从小到大……啊……让…。咳咳…让爹娘操…。。呼..额….。。操心了,女儿……不孝..。,女儿不能.。。咳咳.。不能侍奉..爹。。娘了.。,.。从小.。。嗯.。女儿..任性,..咳咳..都是爹.。咳咳.。。娘包容..我,.。。请..咳咳.。。请再让.女儿.。啊..额.。任性一次.。。,。。咳咳。。,..女儿.。咳咳.。。女儿.。我.。要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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