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桓闻言立刻磕头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萧恒用灵力将他扶起道:“这等俗礼有何好行?只要你日后能将你的目标践行,就不妄我传符于你啊!”
唐桓使劲点头道:“徒儿一定做到!”
萧恒道:“好,那今天你先回去吧。慕容兄伤心卧床,店里的事情都要我来打理。明日你等晚上打烊后再过来吧。”
唐桓道:“是!师傅!”
萧恒笑道:“别总‘师傅、师傅’的,别扭死了,你心中当我是师傅,嘴上还叫我大哥好了。”
唐桓道:“是!师傅……大哥!”
从此以后,每晚唐桓便都来到木制铺向萧恒学习制符之术。之前,萧恒也教过他传音符、隔音符等几种简单符箓,知道他并不是十分聪颖之人,却是非常刻苦,一个符纹在纸上能练上千万遍。
正式收他为徒后,萧恒便决定仿效先师王玄德,让唐桓先将清心净欲符练熟,遂在一年内只让他练习此灵符。唐桓对于练习这种没有任何威力的灵符也毫无怨言。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也不知将每个笔画练过了多少万遍。
同时,萧恒还将种植蓍草和制作符纸的方法也教给了他。本来萧恒就曾在西山少量地种植过蓍草,而现在这些都交给了唐桓打理。唐桓修炼心切,在山中到处寻找可以种植蓍草的地方,长久下来,一个月竟能收获千把张符纸的蓍草。
而另一方面,慕容木也从打击中恢复了过来,整日如常地做着买卖。萧恒也曾说过要去岚沧尊王府探望慕容临心,却都被慕容木制止。他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她去吧。
次年,五年一次的歌舞街制弓大赛开始了。往届大赛的前两名总是被慕容木和司马铁老哥俩包揽。不过这回,慕容木完全没有兴趣参加,而是让萧恒代之。
萧恒便老实的依嘱制作了一把短梢夹玉弓。做好后,慕容木看了半晌,道了句“去见见世面也好”便摇头走了。萧恒也知道自己技拙,硬着头皮去参赛,结果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最后,这第一弓匠的名头毫无悬念地被司马铁夺走,而第二名居然是那个长孙金。
司马铁对慕容木得意道:“老小子!你的徒弟也太差了,连第一轮都没过。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师’啊!”
慕容木淡淡道:“你的徒弟连能参赛的弓都没做出来。确实是‘有其徒必有其师’啊!”
就在两老头吹胡子瞪眼之际,长孙金忽大步上前道:“二位不要争了!你们的徒弟都不行,下次这歌舞街第一弓匠的名号非我长孙金莫属啊!”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一缕尘土。二人看也没看长孙金一眼,纷纷转身散去。
之后,萧恒便继续在木制铺里过着平淡的生活。
时间飞逝随沧浪,在平淡中就流过了三年。如今的慕容木已经是风中残烛,满脸的沧桑和衰落之相。他已经干不动活计,木制铺全部交给萧恒来打理。大概是感觉到了期限,这一日,他对萧恒言道:
“萧兄弟啊,我估计没有几天活头了。这个木制铺就交给你了。你愿意继续经营就继续经营。要是不愿意呆在沧口呢,就将它卖了,换点盘缠。唉,老头子我到最后能交到你这个朋友,不错,至少不会孤独终老啊。
其实啊,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心儿。唉,希望子孙平平安安地过一生,怎么就这么难呢!萧兄弟啊,要是有机会的话,老哥哥我还是求你照顾心儿一下!
哦,对了,还有之前,你说的为何修道和要不要修道的问题。我年纪大了,实在想不清楚。但是,我还是觉得,你有这么好的资质,就这样荒废了,着实可惜。我琢磨着,你要是实在想不清楚这个问题呢,就四处走动、走动,找些聪明之人去问一问。我想总是能问到答案的。
不过呢,要是你真的不想修道,就早点娶个老婆,过安稳日子吧。这样也是福!”
萧恒看着满眼浑浊的慕容木,悄悄叹口气,道:“多谢慕容兄为我挂心了!怎奈你唯一托我所办之事,我也无力达成,真是惭愧啊!”
慕容木笑道:“你啊,不要介意。那是心儿自己选的路,你我都没有办法。哦,对了,我的后事怎么办,你去问对面的司马老小子就行了。你都听他的,他知道。我大他一岁,终是要先他一步而去了……”
果然如慕容木所料,在跟萧恒说完这些话的三日后,他便作古化灵了。萧恒心情沉重地走进这七年中从未进入过的铁制铺,看到年迈的司马铁正瘫坐在圈椅上,便将慕容木死讯告知。
司马铁闻言轻轻地点点头,过了半响才道:“终于死了。老小子大我一岁,终是先我而去啊!修士不同于凡人。凡人死后,尸身腐烂变作尘土。而修士死后,尸身则消散化为灵气。我们俩年少时就商量过,既然死后化作灵气,连个渣都不会剩下,所幸就不要修什么墓、立什么碑了,直接往江里一扔,完事!这样,今天我叫唐桓去联系船只。明天一早,咱们就到江上把老小子扔了。”
萧恒道:“那不通知心儿了么?”
司马铁不悦嚷道:“那种不孝孙女,通知她做什么!就按我说的办!明天一早,江上抛尸!”
萧恒心中虽觉不妥,但慕容木说过要按司马铁说的办,他便也只好依了。
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司马铁、唐桓、萧恒以及一些慕容木的熟人,包括不请自来的长孙金,便都来到江边,乘上舢板,划至江心。
正值红日东升,天空云朵一片火烧。江水与海水交汇之处,清浊自明而又水乳交融。
司马铁简单地说了几句悼词后,便道:“走吧,老小子!过不了两年,我就去找你了!哈哈!”说着,灵力一推,就将慕容木尸身推落水中。
司马铁低头望着浑浊的江水,对萧、唐二人道:“你们先走吧,我坐这儿喝会酒。”
其他的船只都回了。萧、唐二人怕司马铁年纪大,会出意外,就远远御空,停在半空守候。只见司马铁坐在船上,拿出两个酒杯,自己喝一杯,往江里倒一杯,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直说了一个多时辰,才回转家中。
正是:
年少轻狂壮志谋,
功名利禄复情仇。
枯灯不见酌孤老,
安逸空奢到首丘。
送走了慕容木,木制铺里冷冷清清,只剩下萧恒一人。五日来,他思索着慕容木最后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与其自己独自迷茫,不如去参考下他人的感悟!萧恒最终下定决心,卖掉木制铺,去四方云游问道!
唐桓得知萧恒的决定,恋恋不舍。萧恒告诉他说,自己已经将所有的制符、控符技法会同所知的灵符制法,都记录在玉简之内。只要唐桓勤加练习,一定能筑基成功的。而且自己也就是去云游而已,早晚还要有回来的一天。
唐桓几经劝阻都是无果,知道萧恒心念坚定,便只得放弃。
萧恒从货品中挑了一张最好的精钢弓,用作防身,又炼制了足够多的符箓。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木制铺连带货品全都卖掉,便告别了唐桓和司马铁,离沧口城而去。
他的第一站正是沧口北方的岚沧尊王府。这岚沧尊王府西靠西岚山,东临沧浪江,说是王府,其实却是一面积广阔的大城。
萧恒来到王府南门一看,这府门、院墙足有三十余丈,比沧口的城墙要高上许多。高墙上角楼、箭楼样样齐全,还有兵士来回巡逻,显然是戒备森严。他刚来到府门口,便被两守卫拦住。萧恒笑脸行礼道:“两位道友请了。在下欲寻尊王府的慕容临心,有劳二位通禀一声。”
一守卫道:“慕容临心?没听说过,在何处供职啊?”
另一守卫道:“慕容临心你都听说过!就是那个美貌的天罡三绝啊!”
那守卫恍悟道:“哦!是她呀!你是何人?找她何事!”
萧恒道:“我是她哥哥。她爷爷过世了,我来通告她一声。”
“这不是萧道友么!”忽听一人远远说话,萧恒转头一看,正是那吴日一。
两个守卫一见吴日一都行礼道:“左卫大人!”
吴日一道:“你们忙去吧。这位道友我认识。”
两守卫遂行礼离去。吴日一来到萧恒近前问道:“萧道友来尊王府何事?可是回心转意,愿意报效尊王了?”
萧恒道:“非也。我是来找心儿的。她现在可好?”
吴日一骄傲道:“好啊!当然好了!她可是很感谢我举荐她到尊王府呢!”
“你举荐的?”萧恒奇道:“你举荐了一年的时间啊?”
吴日一笑道:“自然不是。当年我从沧口归来后,就把慕容临心之事告知上司。哪知,他竟是个小鸡肚肠之人,去翻了下族谱,发现慕容临心并非与他同支,便没了兴趣。这事情也就压下来了。可哪成想,一年后,竟传出沧口城附近出了个天罡三绝。我急忙前去向那几个当事人打听,才知道对方是一个貌美的少女,身边还跟着一个练气二层的少年。慕容临心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一形容少年的长相,我就知道是唐桓没错!那么,那个少女不是慕容临心还能是谁?于是,我急忙就向尊王禀报了此事。这才引领慕容怜仙尊去找慕容临心的。”
萧恒苦笑道:“原来都是吴道友的功劳啊!”
吴日一得意道:“过奖,过奖!哦,对了,萧道友找她何事?她现在正在冲击强化期。恐怕你是难以见到啊。”
萧恒皱眉道:“慕容木道兄一个月前过世了。我是来通知她的。请道友务必帮我传达!”
吴日一为难道:“若是这事,就更不好办了。她现在是慕容家最重视的后辈,这回冲击强化期,可是不许有半点差池。你要把她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她,恐她会乱了心境啊……”
萧恒思索下问道:“她冲击强化期几年了?”
吴日一道:“今年应该是第三年了。按照正常速度,还要七年左右就能完成。”
萧恒望着高大的府门,摇头叹口气道:“好吧。那我留一块玉简给她,还望道友在她方便之时,帮我转交。”
吴日一道:“当然,当然!”
萧恒便拿了个玉简,将所有事情都记录在内后,交给吴日一,忽问道:“敢问吴道友为何修道?”
吴日一闻言一愣,遂笑道:“我当然是为了报效尊王府和圣教而修道。怎么?萧道友为何有此问?”
萧恒行礼道:“仅突发奇想而已。吴道友保重!”说罢,便御空离去。
待到慕容临心强化成功,破茧而出之时,已是六年之后。在得知爷爷的死讯后,一阵痛哭,再去沧口寻找萧恒,也是无果,只见到了唐桓。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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