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道:“那我们去看布料,有喜欢的,咱们就扯些布来回家让人给你缝制。咱们家里的线娘手工也很好呢,只是花些时间。”
秦风点点头,知道线娘就是指以缝纫裁补为生的职业,有的线娘还会自己制线,是一门很考究工夫的手艺。
刚出了门口,忽然见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捧着一匹云纹青布要卖,被店口的伙计驱赶。那小姑娘和玉珠差不多大的年纪,生得黑黑瘦瘦,眼睛却很秀气,衣服不知道穿了多久了,又脏又旧。
“走开走开!别在我们德云纺的门口碍事!”
那小姑娘哀求道:“几位大哥行个方便,我娘生病要急着用钱,这是我自己织的布,借你们门口卖一下,不会碍事的!”
有人见那小女孩楚楚可怜,问道:“你这布多少钱?”
小姑娘连忙说:“十两。”
“十两银子?”四周的人议论,“什么布啊,这么贵。”
小姑娘却红着脸说:“十两金子……”
四周的人吓了一跳,本来有人伸手想去抓一把那布,连忙将手缩了回来。纷纷叫道:“小妹妹,你抢啊?”
那掌柜的闻言也跑出来,拿起布料打开来看。只见那只是很普通的青布,织的非常结实,比寻常的布要厚实。但是打开之后,那上面绣着几朵斗大的白云,稀稀拉拉,其他的便没了。那云绣得歪歪斜斜,距离不均,就像是小孩的涂鸦。
秦风看得一脸黑线,四周更是一片哄笑,掌柜的将布丢回给小姑娘,骂道:“拿着这种布料在我们德云纺门口骗人,赶紧走,不然叫人抓你了!”
那小姑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道:“我这是好布,你们德云纺根本没有!”
四周更是哄笑。
掌柜的怒道:“我们德云纺是没有!要是有这种布招牌早就让人砸了!快滚!不然揍你啊!”一把将小女孩推到一边。
秦风身形一闪,将小女孩扶住,对掌柜摇头道:“唉,何必动手呢。”
掌柜的撇撇嘴:“你愿意买你就买了,岂不大家开心。”
秦风心道我又不是买不起,对小姑娘说:“小妹子,这布是你织的?”
“是。”
“你娘得的什么病啊?”
小姑娘泪盈盈道:“我娘得了眼疾,不能织布了。大夫说,要治这病要十两金子。若不是这样,我娘绣的东西他们还买不起呢。”眼泪流在脸上,脏兮兮的冲出两道白。原来她不是真黑,是脏的。四周的人看得更是皱眉。这布匹衣服买的就是个干净,这么脏还来卖布,算什么样子。再说了,就算是绣出双面花来,绣工也值不起十两金子,便是十两银子已经是顶尖的绣工了。
“拉倒吧。”掌柜的带着伙计回去了,临走还威胁了一声,“别在这儿骗人了啊!揍死你!”
秦风觉得那小女孩不像在骗人,心里想,前世的时候像这么大的女孩子哪个会织布了?若真是为了母亲自己织布来卖,便是要一百两金子这一次也买给她了。便道:“带我去看看你娘。若是你娘真病了,你这布我就买了。”
小姑娘惊喜道:“大哥,你说真的?”
玉珠在一边道:“秦哥哥的话,自然是真的。”看这女孩和她同龄特别可怜,玉珠也觉得心软。秦风说要怎么着,她自然要帮腔。十两金子,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概念。
秦风不理会四周的议论,跟着小姑娘走了。在街口取了蹬龙,让小姑娘和玉珠一起坐在上面。那小姑娘第一次骑蹬龙,非常紧张。“小红”却又伸了舌头来舔,登时将小姑娘的脸舔成了花猫。
小姑娘见路人笑她,红了脸道:“我娘说,外面人心叵测,所以我抹了炭灰……”
秦风和玉珠不禁莞尔,这小姑娘瘦瘦的,便是脸上不抹炭灰,街上的人还能起了歹心不成?
只见一个窄小的巷子里,住的都是些贫苦的人家。有一扇门当真是破门中的破门,被人踹了一脚破了块门板都还原样留着大洞。
小姑娘小声说:“我娘眼睛看不见,哥哥姐姐不要出声跟我进去看就好。”
她打开门抱着那匹布进去了,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病弱的声音:“小琪么?你又跑到哪里去玩。让你学绣工,你老也不用心……”
秦风和玉珠都心道,原来这小女孩叫小琪。看样子,她说的都是真话。
“娘,我织了布出去卖。卖了布就有钱给您治病了!”
那女子叹了口气:“你织的怎么能卖。平白浪费了丝线。”说着又是心疼丝线,又是心疼女儿。
秦风向前蹑足走了几步,目光透过门帘向里望去。只见一个女子穿着粗布衣衫,手扶墙壁,双眼红肿,闭着眼仍不停淌着泪。面容清秀,若非眼睛瞎了,应该是非常标致的美人。此刻正翘首望向门口,皱眉问道:“有人跟你一起回来么?”
小琪道:“没有呀。哦,是门口路过的。”
秦风退出去,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子,悄悄放在门里,掩上了院门。这些金子其实是之前打劫的姬家兄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总有几十两吧。两个人骑上蹬龙飞速离去,那匹布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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