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茶叶出手，谈妥唐家商号的货物事宜，处理了自家在安化的人事安排，杨全只剩下一件事——土人首级之事。

上次购买前县丞宅子一事，杨全认识了安化知县裴一鸣。当时，杨全给裴知县送了一百两银子，算是给了孝敬。

裴知县笑嘻嘻的对杨全道：“在安化，有啥事直接找本官。只要有理由，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至于理由是什么，杨全心知肚明——理由就是银子。

“老爷，外面有个杨姓商人，说是给大人您送礼来了。”门房上前禀报。

“哦，太好了，”裴知县高兴的从小妾怀里抬起头来：“请，快请。”

一想着又有进账，裴知县高兴的哼起小调。小妾识趣的起身，整理衣物，将松开的衣襟扣好，温柔的坐到裴知县身旁。

“裴大人，前些日子大雪封路，小民直到今日方才前来拜会大人，还请大人不要见怪。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四个家丁抬着一大一小两口红木箱子，放到裴县令身前的矮几上。

杨全打开小箱盖子。耀眼的金属光泽立刻晃瞎了裴知县和他小妾的眼睛。

“一千两白银。感谢裴大人为安化父老乡亲做出的奉献。”

裴知县毫不客气的笑纳了。他确实贡献了不少。不仅白天要为安化四十万人口操心，晚上还要为安化女人操劳。

“大人，另一个箱子中装的是更大的礼物，就是有点吓人。大人还请小心为是。”

杨全这么一说，裴知县和小妾的好奇心大起。什么更大的礼物会吓人？

箱子一开，一股石灰的味道夹着着腐臭味和血腥味，迎面扑到裴县令和小妾脸上。

“啊……”

“啊……”

两人凄厉的惨叫，往后一退，摔倒在地。

师爷和几个衙差匆忙跑进来，扶起裴知县。另外几人抽出佩刀，警惕的看着杨全五人。

惊魂未定的裴知县被师爷扶起，颤抖道：“杨全，你什么意思？你要造反不成？”

杨全五人虽然没有带武器，但长期训练，加上见过血，气势自然不同。几个衙差拿着佩刀，硬是不敢对手无寸铁的五人动手。

杨全依旧笑眯眯的道：“大人，小民是给大人送前程，怎么会害大人呢？小民是遵纪守法的老实人，绝对不会有歹心。”

“那你是什么意思？”裴知县略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造反就好说。

“大人，这些都是贵州土人，奢安之乱的漏网之鱼。前些日子流窜到安化，被大人一网打尽，枭首报捷。朝廷一定会封赏大人。大人高升指日可待。”

“哦？！”裴知县心头大定。真的不是歹意，而是大礼物。

“来人，速请符巡检前来。”

没多时，符巡检大步前来。

“大人，可有何人不长眼？让我老符捏出他的屎来。”

符巡检牛高马大，同他妹妹，也就是裴知县的小妾，长得一点都不像。

“你来看看，这些可是土人的头颅。”裴知县没有理会符巡检的胡言乱语，直接交代道。

符巡检拿起一颗石灰腌制过的头颅，一点没有嫌弃的样子，认真的检查。头发、头皮、耳垂、鼻子、牙齿……

“大人，真的都是土人，”符巡检喊道：“如假包换的土人。大人，这些土人头颅从何而来？是辰州的彝人还是宝庆的苗人？”

裴知县看了杨全一眼。

“都是巡检大人杀敌有功。”杨全拱手道：“这些奢安之乱的漏网之鱼，被巡检大人包围，一个不漏的尽皆俯首。”

“这……”

符巡检高兴得不停搓手，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裴知县含笑微微点头，杨全知道自己这样安排甚合裴知县心意。他乘机提出自己的要求。

“大人，现今世道不太平，连远在贵州的土人匪徒都跑湖广来了。小民一介行商，实在有些胆怯。”

“小民斗胆，恳请大人批准小民成立团练。既保证自己行商安全，又能保一方平安。”

“你就这点要求？”裴知县愕然道。

杨全送上如此大礼，却只需要一个团练的名头，让裴知县有些不放心。

“这个……”杨全腼腆道：“这个……要是大人能在奏折上为小民美言几句，给小民一个团练总兵的头衔，小民就感恩不尽。”

“还有，小民成立团练，却没有足够的地方训练。前些日子，小民在兰田镇看中了一座荒山。要是大人能将这座荒山划拨给小民，小民一定会给大人充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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