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以扮演自己为乐！”高华是他，不羁是他，任性也是他，沈东凰觉得这样的人还真是可怕。

因为你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他，他什么时候又是以何等面貌，和你说着假话还是真话。

似乎只是错觉，从不知伤情为何物的璧公子居然流露出点点伤感之意，终于微微一笑，眼中的含意似乎极为复杂，“你不是我，怎知我的心意。或许时间长了，连我自己都已经习惯自己扮演自己了。”

他不像萧清远，白衣白袜，连笑容都有出尘之意。璧夜锦是红尘之人，不能免俗，不羁和温和却正是一位世家公子应有的神情。

沈东凰皱眉，苦笑道：“我非你，自然不能领悟你的乐趣！可我却知道，凭你璧夜锦的出身，你的心思不会仅仅只在这些小事上。承认吧，璧夜锦，你我都是有目的之人，何苦为了这些小事纠缠不休！”

“道是不相思，相思令人老！我倒觉得，哪怕前人道尽苦楚，却还不如相思、、、最苦！”神情温润，倒也风雅，只是掩不住落寞之色，想必此时的璧夜锦心中也并不好过。“自我见你第一面开始，我就被这相思苦楚缠上，日日不休。”

“既然苦，为何不放弃？” 沈东凰的眉间依旧紧蹙，似乎没有松懈之意。她从来没看过有人这么傻，什么招数都使尽，一边倒出自己苦水，一边死活不肯走。

似乎看穿了沈东凰的心思，璧夜锦顿了顿，“你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声音有些悠然，“相思虽苦，已然入骨。”

“那、、、、、、、、”沈东凰还未开口说完，就被璧夜锦打断。

“我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你不必开口，我、、、、都知道。”他的神情很是孤绝，带着些许无奈，苦笑道：“休相问，怕相问，相问，只怕还会添恨！你无非就是想问我，若是你一辈子都不会对我动心，我会怎么办？”

沈东凰抬头与他双眸对视，那深沉的眸色好像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一样，“你会怎么办？”

“我陪你一起，为你死心。”默然半响，璧夜锦终于还是说出自己的心声。

其实这句话藏着掖着，在璧夜锦的心里已经很久了，只是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能够把它说出来。

“为何？至少也要给出个像样的理由吧！”沈东凰眼中水色渐退，恢复了清明。

很少有人会拒绝流连红尘软丈，哪怕在里面过的很苦，也不愿意抛下一切，度出尘世。

“这里、、、、、、、、只会为一人所驻，若是那人不愿，情愿空着，情愿就这样，陪你孤老终身。”璧夜锦眉宇微微舒展，却含着沉思之色。

“半真半假，这样的假话听着最舒服。璧夜锦，你真是个小人！”沈东凰冷笑。

即便他真真假假的纠缠这么久，可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有将目的说清楚，不是吗？

言辞之间，看似痴情，可终究也没有承认，所驻之人，就是她沈东凰！

“我从未说过我是个君子，或许那只是我带给别人的假象。就像你，看似很强大，其实软肋很多，有时候，我看着你，都觉得很累。若是有一天受不了，不愿意再承担下去，你可以来找我、、、、我的肩膀随时为你空着。”说完他眨了眨眼睛，显得容颜更加精致。

“真有那个时候，我看我还不如一剑砍了自己，然后让人带着我的尸体靠在你身上。”

璧夜锦展颜一笑，道：“明明是如花美玉般的人，为何出口却是这般伤人，而且还很血腥残忍，还有、、、、、”

他笑了笑，如三月春风拂面，“、、、、、你的命不完全是你自己的！它将有一半是属于我的。”

沈东凰不语，只是看着他，两人一生一下，一干一湿，上下对望着。

许久她开口，语气有些退让，“邺都东门的陈家桂谷坊，新出了一道软甜酥，你在我没改口想吃拔珍芯之前赶紧买来。”

软甜酥在东门，拔珍芯在南门，所以璧夜锦脚程最好要快。

“除了软甜酥之外，还想要什么？”璧夜锦没有想太多，又细心的问了问。难得沈东凰坑叫他帮忙买东西，虽说是吃的，可也是关乎重大。

关乎他在沈东凰心中的地位，璧夜锦下定决心，此番要好好表现。

“不用，记住我只要陈家的酥点，其他家的就不用拿来了。”

“那我走了，你慢慢洗”一个飞影掠过，离开了盘踞已久的地方。

一旁，青箱不解，看着璧夜锦离去的身影，赶忙问道：“我记得，那陈家不是一年前就被主子您砸了？”还有，做酥点的大厨吊死了好几个，现在都已在邺都混不下去，只能关门走人。

这下璧公子要去哪里再找的到陈记的软甜酥啊？

“笨啊你”青描笑道：“主子就是不想让他买的到。”随手拿起池边的香露，往水里到了小半瓶。“还有那拔珍芯，锡罕的贡菜，跑遍整个邺都的酒楼，也是找不到的。”她不禁为璧公子的前景道哀。

“璧家除了钱，还是钱，这下却是拿钱也买不到的。我要是璧公子，我就不会回来了。”青箱不服，插嘴道。

沈东凰看着两个丫头大了，一个个都不省事，有些感慨。她招了招温泉里的水，只是笑道：“碧玉坊那里还缺人，要不你们两就去吧，也别跟着我了。”

青箱赶紧闭嘴，冲青描摆了个脸色，继续撒花，装作没有听到主子的一番戏言。

她可不想去碧玉坊，虽然那是继浮欢阁后邺都的第一妓院！当然是沈东凰开的。

“其实凭你两的姿色，一年半载混个花魁还是行的，要不我把你们送去，也去练练风姿。”沈东凰此刻脱下了丝衣，心情大好，曼声取笑道。

青描只是不做声，往水中倒了整整一瓶香露，她知道沈东凰不喜欢香味过浓。有时，用行动表示自己的决心最好！

“主子要不要试试木樨味道的，还有新进的茉莉味的”说罢，又拿出几瓶，准备往温泉里倒。

青箱虽不如青描灵活聪慧，见此情景，也倒明了几分。手中越来越勤快的撒下花瓣，大有用几篮子花瓣将沈东凰淹湮之势，一边还道：“是啊，我们主子多香啊，卖到碧玉坊绝不仅仅是花魁两字所值的，我们要好好向主子学习。”说罢，还叹息道：“日后真若不幸吃了这碗饭，身价还能提的高些。”

“诓人者，莫若我这样的下场”看着到处都是香氛缭绕，沈东凰苦笑不得，“好了好了，你们去准备我的衣服吧，这澡洗的，真不痛快！”

她没想到这两个丫头，这般记仇，弄得她一身香味，再泡下去，别人隔着十米的距离，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阵阵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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