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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性无假借谁迁就,心有权衡独往来(下)

每每将到靖安门的时候,沈东凰都会这么做,但这样一来,她原本就并不算红润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削瘦的身影更添几分薄意,手心的那颗红痣也仿佛瞬时被抽干血气暗了下来。

然而青箱似乎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风云变幻,其实那是魂魄在步辇上徘徊,她向后面随辇的侍者打了个手势,示意暂时停下,一众侍者以为主子身体有恙,见势突然齐齐跪下,称道“凰主,属下愿意生死与共。”那场面,好像他们的主子要赶赴断头台,即将面临劫法场的壮观。

沈东凰不语,似乎未曾看到这么多人的生死表态,但她逐渐变白的脸色告知侍者,她的身体不是一般的不好。

每每到了这道门前,高贵的凰主大人都会打掉自己的一魂一魄,使皇帝看不出她真实的武功修为,尤其是最近频繁修炼凤凰台秘传凰主的灵术,若为皇帝所知,沈东凰一冷,皇帝必视她为祸患。

华丽的步辇终于输给了描龙嵌金的宫匾,皇家规矩,为防兵乱,靖安门内只能步行,且无谕不得进内。

这意味着只有沈东凰一人入内,其余人等就等在宫门外,静静的候着,和时光融和成一道风景,暮色中,只见一排白衣在风里飞扬,齐齐好像要登仙似的、、、、、、、、、、

等待并不是最煎熬人心的,比之进宫,有时,沈东凰更愿意上战场杀敌。

太多的勾心斗角,从她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就围绕在她的生活中,无论是王兄的东宫殿,还是伴了自己两年,承受自己太多苦楚的冷宫,处处都上演着欺骗,甚至自己也学会了,学会用已有的一切去换得想要的东西。

比如,自己给新皇姬灵均的,七年卖命之期,想到这,沈东凰再度懊恼、、、、、、、、、

若是当初,鸾弦殿外,她不主张去救那个未来挥刀向自己的人,会不会此时今日,不必要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要为了掩饰,连舔伤口的地方的都缺乏。

岁月最是喜欢与人意外,没有仇恨的交织,行动的脉络也不会如此分明。叵时,已不是万千受宠的天家女儿,沈东凰只能抓紧自己的权力,说什么也不会放手,虽然姬灵均一直想夺回来着。

现下只能示弱,刻意营肇的假象,使得沈东凰一副虚弱至极,即将晕倒的摸样,在确信一切都符合重度受伤者的样子后,她沿着汉白玉铺砌的长廊,穿过了雕龙戏珠的甬道,无心顾及两旁栽种的成排蜀葵,大胤的国花,毫不犹豫踩上去。

姬氏王朝的祖先来自川蜀之地,唯一带来并长久不变的,便是这些原本栽种在蜀地的熟季花,又因其可达丈许,红色妖娆,胤恭帝生母端靖崇文太后美其名曰“一丈红”,花生奇态,开如绣锦夺目,夏末之时,仅这一点便远胜出其他的花卉。

甬道间满石阶上都是红香散乱,原以为是风吹落下的蜀葵花瓣,细看下竟都是她最喜欢的芍药花,看到被踩烂的花瓣,沈东凰不禁苦笑。

芍药别名将离,应时应景的婪尾之春,像极了她的境遇:血刃沙场,却不知替谁护卫这一切,替谁饮尽最后一杯?还未知是否是毒药,无数可能发生的死亡场景瞬时交叠。

不对,芍药是、、、、、、、是她沈东凰的花!此时无辜地在正中央散乱一地,难道为了构陷她有辱国祚,还是轻点的功高欺主,大不敬之罪!只是,谁那么笨拿这些对付,她?沈东凰选择主动忽视。

想着想着,某凰的步伐故意渐渐有些紊乱,绕过来正道来到大胤皇帝的寝宫,昭和殿。像无数次做的那样,她推开了虚掩的宫门,随即不禁皱眉。

昭和殿前侍候的宫女和太监不会少,可此时空阔的宫殿却无一人守候在殿门前,寂寥地连只鸟雀都不光临。

是皇帝太大意?还是对御林军太过自信?总之西武门层层抽查,皇帝这儿却大开宫门,怎么看也像个笑话。

沈东凰踱着步子进入殿内,眼前所见的一切有种想让她回头走出去的冲动。

华丽的殿闱中,然而正对面的却是一件雕花的落地妝镜台,刻嵌九纹龙云的镜盘,大气却不失娇柔之美的铜纹镜身,与四周的浮雕龙柱有些突兀,但又完美地嵌合融为一体:大胤年轻的君主膝上枕着女子的一头青丝,发丝很散乱,显然被把玩已久。

女子眼中的笑意展现了她此时的心情愉悦之极,那笑意让沈东凰觉得如针扎刺眼,因为对沈东凰而言,眼前这位比皇帝还难缠——大胤的贵妃介秋衡,洛阳介家一年遣送来的家主嫡女,傲气非凡。

只可惜手段太过狠毒,嫉妒任何某方面出色的女子,一年内能够名正言顺,死在她手下的妃嫔不知多少。

介秋衡施下的暗绊子不少,对象也包括沈东凰。

如果一个人身边总有条狗挡住自己的道,事事阻碍自己,是否因为不屑动手而屡次忍让?很明显沈东凰不是这样的人,第一次让介氏,是为大局着想,第二次是为了自己以后狠狠扳倒介家,使之无法死灰复燃,某凰很骄傲,不得不暂时忍着。

看到沈东凰前来,姬灵均并未停住,而是低下头凑近女子的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很刻意的作秀,使得介秋衡笑意更甚,带有些炫耀地用手中嵌綉的团扇掩住巧笑的嘴角,眼光却扫向沈东凰,其中轻蔑的意味更甚,炽的沈东凰眼睛疼。

某凰的骄傲瞬间破功,除沈家族长和皇帝陛下外,其他人皆以为她是沈家二房庶出的女儿,即便此刻军功在身,介秋衡也可以找借口蔑视她,这点让沈东凰很气愤。

庶出二字,在阶级森严的大胤,就如同往脸上泼了一盆脏水,庶出的沈东凰让嫡出的介秋衡感到十分得色,而沈氏嫡出便是某凰风流不羁的堂弟,沈濯,人称沈王爷。

风流丛,摘花手,吹皱一池春水的沈王爷,他的“美名”远扬,使得沈东凰觉得更加丢脸。

同是四大家族的继承人,沈濯的醉生梦死,使得朝廷百官的风向标更偏向于同为世家子的清远侯,或是介秋衡的弟弟,群臣数次上表即将被封为涤侯的介秋澄。

这使得沈家在世家中的地位远不如前,连介秋衡这个靠介家用钱财笼络朝堂,换取世家之位的介氏女子都可以狗眼看人低,沈东凰叹息世道变坏,人心不古。

有种感觉是天性使然,骨子里的亲近,血缘的牵扯,比如她和沈濯,即便嫌丢脸,沈东凰还是会出来替沈濯出气。

有种感觉是朝夕相处,日日相对产生出来的,比如她和姬灵均,为了几万人马夺来夺去。

沈东凰自认为和姬灵均毫无亲情可言,那种似亲情非亲情的相处对之,更像是刻意的敌对,使得可以继续有目的地活着,一根无形的线将两人拴住,一同埋在这奢华的五龙柱下,为权力同室操戈。

身后,帝王温润而不老实的手指也并未因为沈东凰的到来而有所收敛,依然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女子姣美的额发。其情若此,像是全天下的女人皆不如怀中这位。

膝上的女子的确有过人的资本,肤如凝脂,唇似含丹,尤其是那一双凤眼,秋水含烟,眸子间尽是娇俏之色,加上三千青丝散落,更添几分零乱之美。

玉漏频滴,麝蜡将要燃尽,夜露悄悄浸湿灯烛,水汪汪更显得烛焰艳红。

一进大殿,便见两人太过于伉俪情深的画面,沈东凰努力压下心中的厌恶,克制住自己立即掉头就走的念头,目光也从正殿的雕镂玉砌,专做无意地转移到头顶的飞阁流丹,审视,再审视。

她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甩他们一巴掌,最讨厌的一对在她面前上演恩爱那啥。

语气清冷,沈东凰缓缓道:“陛下急召我进宫,不知有何事?”言下之意,若无要事她便就此告退了,省的在这里没得恶心,还破坏你们亲热的机会。

很明显,沈东凰这一问还是有些分量的,至少皇帝肯停下来仔细地打量她,仿佛识穿她眼底的不满,淡淡一笑,挥挥手示意膝上的女子退下。

介秋衡面对此番变故,一脸的不甘,她可是最得宠的贵妃娘娘,凭什么沈东凰的到来就要让她退下,于是开口轻唤:“皇上,您答应妾妃的、、、、、、、、、、、、、、、”

帝王似乎并不为此动容,只是拿起銮榻上放之一旁的碧玉手串细细把玩,温润的指尖轻轻拂拭过玉石,似乎有着令人发烫的温度从玉石传渡到指尖。

窗外的夏意那般明艳,微风遮不住几处繁花,火红的浓烈,芍药带给人醒目的红,还有艳煞庭角的蜀葵,热情的有些暧昧的色彩。

同样热情的还有介秋衡临走时的恨恨一瞥,是给沈东凰的,转而又千娇百媚,笑的百花失色,这是送给帝王的,后宫女子,以色相示人,何况当宠的贵妃。

世人皆知介秋衡如今是大胤后宫的盛宠,可谓是未央诸女中的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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