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喝一口那个黑暗之水,可以消除一个灵魂留有的记忆,只留下虚无的灵魂永远徘徊,没有姓名,没有家……
也没有过去!
这个愿望驱使着他向前迈出了绝命的一步,并从坠下时丝丝围绕着他的云中坠落下去。下边吞噬着岩石的大海变得可见,浩瀚无垠,向上掀起巨浪来冲击着他的生命,冲击着他承受着的一切、他曾承受的一切、他曾做过的一切,以及这些一切的一切对他所造成的痛苦的回忆,在这个爆裂粉碎的巨浪中如飞散的水花般化为乌有。
夜色笼罩住蛮荒城的时候,一家破落茅舍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惊起邻家黄狗声声吠叫。那敲门之人一哆嗦、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老婆子,老婆子,快点开门!”
“谁啊?”房内一灯如豆,传来一个妇人有气无力的问话声。拖曳着脚步到了门边,一听门外男人的声音,那个妇人反而倒立双眉,隔着门叉腰大骂:“死老贼!一整天死了去哪里?家里灶冷锅破,米也没一粒,菜也没一棵,是想饿死老娘哩!胡混一天,亏你还有脸回来!”
“老婆子,老婆子,先开门好不好?”杨公泉生怕惊动邻居,用破衣袖掩着嘴,小声地哀告,“让我先进去,你再骂个够,啊?”妇人开了门,冷笑了一声:“骂?要骂也要有力气!嫁了你这个窝囊货,老娘就是个饿死的命!”啪的一声,把门一摔,径自进屋去了,一路上千蠢货万杀才地骂个不停。
杨公泉沉着脸进门来,身后背着一个重伤的男人。
没有同平日那样低声下气哄老婆,急忙跑进屋里把人放下,然后从屋角缸里舀了一瓢水喝了,抹抹嘴,坐到了那盏昏黄的豆油灯下,任由妇人唠叨。
妇人看着杨公泉居然,莫名其妙的背着一个受伤的男人来中怒喝道:“他是什么人,疯了不成?家里都没米下锅了,你还救人。”
“妇人见识!”杨公泉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喝了口水道:“那人的白袍一看就是上好的布料,手里的佩剑光是剑鞘就价值连城,够买十头牛的。”
“哎呀!”妇人立马跑过去,光彩夺目的剑鞘一下子把着妇人看得呆了,以为自己花了眼,用力揉了揉。
“没见过吧?”杨公泉洋洋得意,将草叶子从灯上拿开,“这是我刚从那男人身上拿的配玉,知道值多少钱吗?”
妇人想拿过看看,杨公泉却是劈手夺回,自己袖了:“蛋也不曾下一个,成日只是唠唠叨叨,受了你多少气!这回得了奇宝,我买良田美宅自己享着,娶房年轻女子,再不用每日听你数落。”
妇人听得杨公泉这般说,心下倒是慌了,脸上堆起笑来,扯他的衣袖:“你莫不是真的恼了我吧?我也是为你好,何曾真的嫌弃过你来?”
杨公泉冷哼了一声,转向壁里坐着。妇人再上前软语求饶,他只是不理。
妇人说了几句,也觉得尴尬,便也顿住了口,忽然捂着脸,呜呜咽咽了起来:“嫁了你十几年,顿顿吃不饱,能一句不说吗?
我若真嫌你,早另寻出路了,哪还天天在这里挨饿?”
杨公泉叹了口气,转过脸来看着自家老婆干草叶似的脸儿,粗服蓬头,四十多的妇人已经白了一半头发,心下也是恻然。于是也放缓了语气,开口问:“今日吃饭不曾?”
妇人听丈夫开口问她,喜得笑了起来,一边擦泪一边道:
“你昨日出门后,已经两天没揭锅了,哪里来的饭!”
杨公泉惊道:“如何不去隔壁顾大婶家借些米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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