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心意,愿意抛开伦常的束缚接受我?是不是果真如他“临终”前所说,愿意与我白首同心、永不分离?
彼时我气急攻心、悲痛交加,根本无心听他解释。若不是今日碰巧遇见文涛,这个心结真不知要何时才能解开。
文涛托腮打量我的脸色,美目之中的笑意再深三分,依稀带了几分玩味的意味,那神情仿佛在说:黄毛丫头性子急,看看,现在知道自己冤枉人家了,后悔了吧?
我被他盯得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道:“那……那也不能说明他没有利用过我啊!他若是真的喜……咳,那什么我,为什么不对我坦诚相告?为什么要隐瞒我的身世?”
他戳了戳我的脑袋,娇嗔道:“你傻呀!当年你爹受王国师要挟,被迫向先帝投下生情蛊,活生生地拆散了他和大公主。其实你爹也喜欢大公主,所以他才会冒死救出少桓,带着你们隐姓埋名。少桓若是把这一段捅出来,你们陆家上下三十几口人还能活命吗?”
“陆家?我爹难道是……”
“你爹是集贤院秘阁校理陆策,先帝身边的大红人,你的真名叫作陆嫣。”
我顿觉醍醐灌顶,一时间,所有疑惑都迎刃而解了。错不了,扶取匡扶社稷之意,策即为简,扶简便是陆策!当年陆策突然辞官,原来并不是外界所传的身体抱恙,而是为了秘密救出大皇子。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了?我不记得我爹是谁,也不记得我们曾经住过的杏花村。”
“因为你服过我的炼的药呀。少桓带你来找我时,你好像只有十二岁,我给你服了一种药,你就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其实你与皇上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但少桓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把你的年龄报小了两岁。”
嘴角一阵抽搐,我问道:“没毒吧?”
文涛挥了挥手,得意洋洋道:“当然没毒了,我是谁呀,若是我想下毒,你还能在这里活蹦乱跳地跟我说话吗?至于你说少桓利用你……唉,这个我就没法解释了,你自己去问他吧。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于你而言利大于弊,你推行赋税变法、彻查窃地之案、扳倒外戚王氏的事早就传遍了,百姓都说姜誉后继有人,赞你是一代良相呢!”
我思量一瞬,竟鬼使神差地觉得他的话言之有理。凭心而论,倘若师父一早就对我言明,想要以退为进,借我之手除去外戚党,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我生气,我难过,只是因为他对我不够坦诚,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还换不来他一句真话吗?
我想了想,怎么都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照你这么说,他就一点错都没有了?”
文涛笑呵呵道:“有,当然有了!他最大的错,就是没早点把你娶回家,让你受尽相思之苦!”
原本平静的心湖再起涟漪,这回不仅脸上烧烫,连耳根子都跟着隐隐发热,心道,这个臭龙阳真是越发口无遮拦了!
这厢我捂着脸正要炸毛,他忽然凑过来,神神秘秘道:“是不是很想见他?过两天,我便要随军出征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一把推开他,别过脸,弱弱道:“谁想见他,我才不去……”
“真的不去吗?可是你继续这般四处乱转,迟早要被皇上抓回去上朝。你走之后,他可是龙颜震怒呢,说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你,整个朝堂都翻了天。我听说赏金可能会升到五百两黄金,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你……”
“他应该不是要抓我回去上朝吧。”我默了默,闷声道:“不过这也不怪他,不辞而别是我不对。”
文涛觑了觑我的脸色,叹息道:“丫头,打仗可是生离死别呀。说不定,这一别便是沙场埋忠骨、马革裹尸还什么的……”
我登时怒了,“我呸!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吗!”
他抿唇嫣然一笑,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往外走,“我知道你想去,走啦!”
“哎哎,可是我……”不是卖身当小倌了吗?
他扶额道:“算我倒霉,赎金我先垫上,到时候让少桓连本带利还给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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