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看着这明知却反问于他的人,本是大逆不道,然而他依旧配合着回答。“烈亲王于先皇在时便党羽丰满,文臣武将皆有其朋党,根基之深甚难撼动。”
沈从容点点头,继续恍若无人的说道:“陛下培植韩止境,司马祁之流,文臣中已然有聚成新势力的兆头。然而武将中,苏万顷将军年老称病,不理朝事,奈何其手中所握的兵权却不容让人忽视,顾长青将军虽忠心不二,然而却从未与烈亲王翻过脸。这二位掌管了大魏主要军师力量,奈何却如分界线既不偏左又不偏右。陛下可知为何?”
沈从容不由得发问如同学究般的看向萧珏,只见那人眼中含笑却温如春风的看着自己,沈从容心中一惊呼吸几乎都要顿了。却听那人缓缓开口竟如听话的学生般虚心询问道:“为何?”
沈从容暗恼这人的假意询问却似乎又心满意足的继续说道:“恕臣直言,陛下魅力不够。”她眼皮跳了跳,又补充道:“或者说,实力不够。”
“你倒是大胆。”萧珏忍俊不禁竟笑着说了起来。
沈从容在说这话之前心中其实并没有底气,当说出之后又觉得语气太过轻挑复又在补充了句。可看见萧珏如此不介意的笑容却也直呼胸中畅快的笑了起来,“陛下不怪罪才好。”这样的插曲似乎将气氛变得更加融洽了,她继续道:“微臣本就信奉强者生存的道理,所以对于这样的做法也不能生出太多的抵触情绪。这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不过,陛下既然决定广开言路以明圣听,这些言语微臣觉得还是有必要挑明的好。”
“君王历来是世上最孤独之人,连同先帝,即便有肃王那样的知己好友也终因上天妒忌而使其早夭。朕今日听闻此言,觉之甚幸。”
虽然对于那段陈年历史沈从容也有过研究,对于萧珏这样官方的说法有些不大认同,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她对他后面那半句话的理解。他不怪罪,那就好。她又“嘿嘿”笑了两声,“良禽择木而栖,微臣何德何能竟有幸至厮。”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沈从容是深谙其道。
萧珏却哑然失笑了起来,“你这话讨好的意味如此之浓,实在不同于子詹传递的神色。”
沈从容忽然想起自己之前也同司马祁说过类似言论,不想那人竟然也告知了皇上。是该说萧珏的人格魅力大到让一介臣子对其毫无保留的全盘托出呢还是该说,司马祁这厮脑子就是有毛病。“朝中手握兵权之人既然仍分不清实力悬殊,陛下何不略微动手指引方向呢?如今这样的平衡其实正需要一个合适的人来打破。六郡王出身不差,才能亦好,更重要的是他与烈亲王素来不和。这样的人选,放眼朝堂微臣实在想不出第二个更好的人选了。”
萧珏淡淡的垂下眼睑,“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证明你选择萧煜于朕是大有裨益的。”他顿了顿,抬头看着沈从容,沈从容顿时说不出一句话了。难道是因为她因为太想帮助那人脱离困境而太过激进从而惹得了皇帝的怀疑了?毕竟身在曹营心在汉这种事放到哪个曹营,都会惹来首脑的不快的。正在她思索着如何将这话说得更加圆润时,萧珏却淡笑着说得:“可是,你还是没告诉朕,该如何启用。”
沈从容差点就要激动的过去抱着他欢呼万岁了。然而现实身份的差距以及,她瞅了瞅,那单薄的身子,还是明智的放下了这样的念头。然而喜悦之情还是言于面容,“陛下可以烈亲王擅自征集地方兵力,扰乱地方秩序为由勒令烈亲王整顿益州兵马,却于京郊训练一只骑兵名曰南下战役时调集了自己军队损失过半急需补充京中戒备。如此一来摆正态度,朝臣也知风向变了,烈亲王即使想继续整兵却也鞭长莫及,更遑论恭王还困于宫中而有所顾忌了。烈亲王辛苦征战,却私自整兵,恭王擅自离京,如此功过相抵,于情于理都能站住脚跟。更启用六郡王训练新兵,朝中诸如顾长青之辈明确了陛下的态度,做起事来便顺手得多了,嘿嘿,毕竟陛下的智慧不是人人都能揣摩得到的。”
萧珏看她一眼,笑道:“就你鬼点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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