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知道萧楠性命的金贵,不敢马虎,当下送她到萧楠的卧房。推门而入,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屋子里窗户都闭着,有些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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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gp>“皇子方吃过药睡下,姑娘动静小些。”下人嘱咐。
“我省得。”孟卿云轻声回了一句,将药箱抱在怀中,放轻脚步走了进去。
她眼睛不好,蒙蒙一片,站了好一会儿才能适应。走到床边,萧楠静静躺着,果真是睡着了。
他看起来不大好,瘦得不行,仿佛只剩了皮包骨,显得身量越发短小。皮肤白得几近透明,隐隐透露出青色的血管,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就像是被抽干了血似的。
许是当了娘,乍然瞧见萧楠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太好受。但下人还站在身后,她只好假意上前在萧楠脸上摸了摸,触手冰凉。装模作样一番,回身道:“麻烦带我去寻郑大人。”
这下又回到了院子里。
她将药箱随意交给一名随从,自己低头隐藏进人堆里,过了一会儿,郑伦与孟卿玉一道出来了。孟卿玉样子还好,没有十分憔悴,只是眼神默默的,仿佛看什么都没了生气,唯有对上郑伦的时候,隐有希望。
本来存了一堆的疑虑、不甘,现下被风一吹,居然淡得寻不见了。
一声轻叹。
等着郑伦看诊出来,天都快黑了。他们一日里没有用过午膳,此刻早饿得不行,但孟卿玉没有心思留饭,郑伦也不敢多耽搁,是以趁着暮色往长安赶。
自上了车,郑伦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孟卿云,生怕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她始终沉默不言,凤眼如来时一般望着车窗外,看不出端倪。
直到长安城的轮廓隐隐出现在夜色中,她松开撩着帘子的手,侧首看向郑伦:“郑大人……”
“在……”
漂亮的眉梢微微蹙着,她思量须臾,问道:“萧楠的病……是什么?”
郑伦惊了一身汗,想了想,斟酌道:“皇子年幼,宫变当日吓得不清,以至于水米不进,日渐消瘦……”
她不懂医理,既然郑伦这么说,想来便是这个缘故。
“那可有医治的法子?”
“非一朝一夕可有成效,”郑伦不肯把话说明白,“微臣已经开了方子,慢慢调养皇子的身子,假以时日,必定能见好。”
“有劳了。”
“微臣本分……”
回到宫里,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好儿,直到把孩子抱在怀里,感受到温软香馨,她的心才算放下来。
难怪萧戎没有处置孟卿玉和萧楠母子……孩子病成了那个样子,对于孟卿玉来说,应当比死还难受吧。
玉儿半生顺遂,不曾想临了,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可怪得了谁呢?要是她没有归附拓跋遗,无论如何,萧戎都不会对她下狠心,也绝不会把她逐出宫。有今日的局面,实在是被她伤了心,连以往的情分都顾不了了。
总归是萧戎的血脉,她虽不喜,但也尽力帮着,但凡是需要的药材,让郑伦尽管从宫里调去,不曾为难。可传来的消息仍是不见好,只怕就得这么拖着,只不知萧楠能熬到什么时候。
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北方传来归朝的消息,已然进了七月。
长安城里日渐热了,孟卿云自生孩子后,也很是耐不得热,天天半夜醒转,日渐消瘦。春月与来喜急得不行,弄来冰块盛在盆里,置于寝殿四角,没曾想反倒让她受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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