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樱却摇头道:“不必了,我又无子嗣,不过是一面墙罢了,反而会累你在前朝白受臣工的叨扰。”
司马明禹想了想道:“也罢。子嗣么……你迟早也会有的,到时再行椒房也不迟。”这本是他们俩之间的私密话,他当着水榕的面坦坦然说出来,青樱又气又急脸上大红道:“我才不会有!你还不去太和殿,当心来不及!”
明禹笑着出门,心情看起来很好。
青樱目送那抹明黄消失,复又躺下——昨夜着实是累了。
或许世上之事总有例外,就好像先帝不是就只依恋郑贵妃一人么……这样
tang想着又睡了过去……
***
青樱与宫中众人来往不多,给皇后请过安后便深居简出在毓庆宫凌波殿中,她藏书极多,入宫时就一并带了进来,就连林轶得知她入宫之事,遣人送来的贺礼也是已经散佚的珍籍,不过那些皆被司马明禹收在了清明殿,从前她就是宿在清明殿,方便他们二人阅看,就是如今,她去清明殿也多。
这日晚间毓庆宫晚膳还未传,汪福兴身影一闪便进来了,笑道:“皇上请娘娘过去一同用膳。”说着问水榕道:“还没有传吧?”
水榕了然道:“尚未传。”她虽然不便明说,但事实上确是汪福兴日日都要来一回,若不是传贵嫔过去清明殿,便是送来几样小菜,以至于毓庆宫若不见汪福兴,绝不会先传膳,横竖宫中也有小厨房,不用过了时间再去麻烦御膳房——青樱与她想法一致,不可在宫中招摇,她专房之宠本来就已经招人嫉恨。
明禹却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这些,就好比招幸妃嫔应当由敬事房出面,将翻了绿头牌的妃嫔用宫车接到清明殿,临幸之后又用宫车送妃嫔回自己的宫室,是断断不能在清明殿留宿的。
但是之于青樱,向来都是汪福兴直接来传,绿头牌更是已经数日没有使用。她也不必像普通妃嫔那样在宫中沐浴熏香后才能进清明殿,青樱只是略微收拾了一番便登车而去——她会在清明殿中的银波池洗浴。
宫车滚滚向前,青樱坐在车上掀起帘子看着外面不断向后流逝的宫室,竟发现许多地方都是冷清得连灯火也无,细想想也是,明禹不在清明殿便在她的宫中,其余人数日难见天颜,天黑之后不熄灯早早睡觉,可要怎么打发这漫漫长夜呢。
这就是宫中的日子呵,原来自己还从未真正体味过,心中蓦地一乱。
及至到了清明殿,素若已经等在了那里,领她往书房里去。青樱停下脚步道:“皇上还在书房,我是否不便进去?”
她从前进去,是因为那时她是户部右侍郎,正三品朝廷命官。现在她却不是,按照大夏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她进去无论如何都不合适。
素若笑道:“皇上亲口吩咐的,娘娘不必担忧。”
青樱点头。此时新月初上,天确实越来越短了,月色清辉洒了下来,仿佛整个殿中小径都给照亮了,却不是那种灯火通明的亮,而是有种不真实的涂染而来的瓷白色,据说清明殿的清明二字便是由此而来。将及进门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回望了身后的重重禁宫——清明殿在宫中地势最高,此刻便像是俯瞰禁城,她心中忽然跃过一个词,几家欢喜几家愁。
一阵寂寥而茫然的感觉袭来,本来她无需关心别人的欢喜与愁,只要关上门来,任外面的风雪漫天,两个人红泥小火炉就是整个世界。
司马明禹大约看到了她的影子,出来拉着她的手道:“你看又是凉的,你还站在外面,如今露重了,寒气都上来了。”
说着两人携手进屋,桌上已经摆了几样饭食,两双碗筷,却比平日里多了一碗汤,不是乌黑的墨汁颜色,却闻着隐隐有着药气,青樱不禁好奇道:“这是什么?”
颍川之言:且让他们温馨一刻,人世多险恶,有潮涨,亦有潮落,时光还长,谁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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