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全身炽热的几乎要将这个虚弱不堪的身体灼烧,体内翻滚的热量几乎是这个身体所能承受的两倍,终于熬不住要结束了吗?不过,就这样燃烧吧,烧死了最好,这样就不用给我那苦命的娘增加负担,也将自己解脱,只要自己死了,对大家都好。
还是承受不住,额头上的汗珠怕是流到了眼睑里,刺痛而难受。缓缓的睁开眼睛,依旧是熟悉得有些痛恨的地方,黑色的纱罩,狭窄的小*,破旧不堪缝缝补补的被子。不同以往的是,自己这如同干柴朽木一般的躯体上竟插了无数根银针。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娘,草药有些不够用了,趁着天色还早,我上山一趟吧。”夏雨静整理着好不容易借回来的医疗用具,有些担心的说道。
老妇人双膝跪地,带着哭腔道:“小姐,贫妇该如何感谢于您啊。”
夏雨静笑了笑拉起老妇人,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大娘不必客气,这身衣服正好当做是你给我的谢意吧。”果然,还是男装方便些啊。
“买衣服的钱和给我儿抓药的钱都是小姐您的,何来贫妇的谢意在里面?何况........还拿您的钱为这个家添了一些柴米油盐,小姐,真是........”老妇人还没说完就又跪下,激动的泪花不停的闪烁,感谢之言更是无法表达。
“当日幸好得到大娘的善意,我才不至于饿死。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定当是要回报。出手救治公子本就是我当医者的本分,你这样反倒是让我心里愧疚了。”夏雨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上的人病情不是很严重,虽然拖的时日有些久,不过还是可以医治好,主要是时间的问题。
老妇人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正想还要说些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响声。惊讶的转过身,只见刚才还安安静静躺在*上的人此刻已跌倒在*边,原本插入在身上个个穴位的银针全部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老妇人急切的跑过去将自己的儿子抱在怀中,愤怒不解的叫道:“誓儿。”
离誓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娘,两鬓微露些白发,原来精致漂亮的脸蛋也增加了些许的皱纹,清澈的眼眸也不知何时变得混沌不澈布满血丝。伸出苍白的手触摸着有些暗黄的容颜,离誓落下眼泪:“娘,让我死吧!” 老妇人抱着离誓的手抖了一下,茫然的盯着怀中的儿子:“誓儿,你说什么?”话刚落脚,就感觉怀中的人脱离了自己的怀抱。
夏雨静一把抓住离誓的衣襟,用尽所有力气将他拉倒与自己同一水平线上,伸手就是一耳光。还没等当事人反应过来夏雨静就吼道:“混蛋,想死是吗?我现在就用这根针插进你的脑门成全你。”她何尝不知道,哀痛莫大于心死,病重莫大于弃生。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心思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眼眸里的那份愧疚和难过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知道的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暗自流下了多少眼泪,耗去了多少沧桑,丢失了多少常人不可舍去的东西,付出了多少爱意。这些,她在这里呆了短短的三天她全都看到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生气,有史以来第一次这么无控制的生气吼人。
离誓皱着眉头看着朝他吼的清秀好看得像女人一样的弱小男子,他的震慑力自己感觉无尽到压迫,愤怒的眸子透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可是,他又知道些什么,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离誓伸手打掉夏雨静的手,身体跌回到地上,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语气透着从未有过的冰冷:“用不着你管!”
夏雨静看到离誓的倔强,不由的冷笑出声,没想到碰到了对手。离誓眉毛几乎皱成了一条线,不满的说道:“你笑什么?”夏雨静没有回答,恢复一贯的冷淡,好似刚才发火的完全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另一个人。走过去拉起大娘,道:“有我在他死不了,大娘请放心。”老妇人拍了拍夏雨静的手感激的点了点头,眼睛却一直盯着地上的儿子,躺在*上半年时间,大半时间都在沉睡,好不容易醒来看似精神不错,可是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倍感寒心。离誓注意到老妇人的目光不由低下了头,眼神没落。
坠下山崖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他承认他是个自私胆小根本不配当男子汉的人,所以才想到自寻短见这个方便简易脱离痛苦的办法。可是上天总是捉弄人,坠下这么高的山崖都没有死,反而半身不遂落下病根,看到娘四处奔波为自己做虐留下的祸端寻找治疗方法,家里本就一贫如洗,如此更是增加娘的负担。他的心就像无数根在扎,千疮百孔血流不止。他绝望了,坠下山崖的那一刻他就绝望了,后来躺在*上他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存在意识的只不过是心存留念留在世间照顾娘的灵魂。可是,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娘将自己抱在怀里,那样温暖的感触又将自己拉回到了现实,看到自己亲手所造的孽和祸根,就觉得生不如死对不起娘。这样的煎熬,很痛苦很痛苦。
你的存在就是你娘活下的理由。
这句话是那个娇小的男人刚才出门时所留下的。不过不是很懂,但又不是不明白。可是心里却隐隐的痛着,不是以往那种绝望煎熬的痛,而是另一种愧疚却参杂着幸福的痛。
老妇人坐在*榻边,轻轻拍打着离誓的手,就像是哄不听话的小孩子安睡一样。离誓转过头看着老妇人,轻声道:“娘,对不起。”老妇人笑了,笑得很美,手依旧拍打着。
曲折狭小的山路布满荆棘,高大林木贯穿整个天空。夏雨静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寻找将近半个时辰了还是没有找到要用的草药。眼看天快黑了,本就是个不熟悉的地方,得加快步伐才好。以前在夏大哥医馆的时候,上山采药总是有人跟着,要么是夏大哥,要么是小蝶。一路谈论说话,倒是很快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几个去那边找,你们几个去另外一条路找,天黑之前一定要找到可疑着的踪迹。”突然一个粗狂命令的声音响起,随后就是整齐的脚步声和响亮的回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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