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马前卒?”皇帝眉头一皱,随即又松了开来,呵呵笑道:“你小子真是滑头,鞠躬瘁是丞相用词儿,倒被你用了马前卒身上,亏你想得出来……好了,别耍嘴皮子了,朕给你一份好差事,你好好干。”
由于先前愉交谈之中,齐靖安表现出了水准极高口才,所以这一回,皇帝也只当他仍是玩文字游戏:先拿“马前卒”来做筏子,以显示他并不是因为贪恋权位而接近公主;而后又说要“鞠躬瘁”,暗示他是想凭着自己才能来建功立业、终达到迎娶公主标准……嗯,虽然绕了一个大圈子,让英明神武皇帝陛下都差点产生了“误解”,但念齐靖安也许是因为矜持羞涩、又或是因为心情太激动了才表达欠佳,所以皇帝便很大度地一笑而过了,并且仍旧乐意给他一次历练机会。
皇帝决计想不到,齐靖安是真心想要拒婚,却因情绪激动而用词不当……这真是一个幸运意外,倘若他脱口便说“愿做马前卒,马革裹尸还”,皇帝肯定会让人把他拖出去砍了:宁愿战死边疆都不愿意娶朕宝贝女儿?太可恶了,砍一百次都不够解恨啊!
此时此刻,回过神来齐靖安暗暗松了一口气,既然皇帝误解了他意思,他当然不可能作死地解释一通——刚才他真是昏了头了,否则绝不会说那样话——心里再怎么不好受,也远不至于要寻死,否则岂不是太冤枉、太亏了么?“三殿下”根本不知道他心意,公主也未必真会嫁给他,他又何苦害了自己呢?
于是齐靖安便重回复到了舌灿莲花状态,感激涕零地表示他愿意为皇帝、为朝堂忠效力,即使是去穷乡僻壤做个底层官吏也满心欢喜……总而言之,他是打定主意要离开京城了。
而皇帝看来,齐靖安若想留京城也可以,总有位置安排他。不过出京话,皇帝会好安排一些,因为齐靖安毕竟不是进士,留京里身份尴尬,还不如先当个地方小官、然后再慢慢升迁呢。所以两人算是一拍即合,说定之后,便“愉”地分别了——两三天之内,待皇帝看完今日考试卷子,便会统一下旨授官给他看中人才——齐靖安已然被内定了,现就可以回去收拾包裹了。
跨出御书房门槛时候,齐靖安整个人都好像锈住了一般,笑容僵硬、浑身发冷,两条腿是又麻又软、又痛又酸……跟他可怜小心肝同病相怜。
暗暗苦笑了一番,齐靖安想着,这样也挺好,他先离京躲个几年,等公主出嫁以后再回来,“三殿下”便也拿他没辙了。总之无论如何,齐靖安绝不会娶心上人亲妹子——他又不是某话本中那个傻书生,明明喜欢是跟他同窗俊秀青年,却偏要上门求娶人家妹子,若非那同窗本就是个“女扮男装”美娇娥,那傻书生岂不就平白耽误了无辜妹子么?拿妹子当替身什么,齐靖安才不会做那种无良蠢事呢!
硬顶着一口气走出皇宫、走回客栈,进入房间掩上门以后,齐靖安一下子就泄了气,蔫不拉几地扑到床上摊着不动弹了。余光瞥见那个安安静静躺枕头边木雕小人,齐靖安心里一酸,干脆把头侧向另一边歪着,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边厢,齐靖安先是全神贯注地考试,然后又竭心力地讨好皇帝,后还受了一个大刺激,只小半天时间就被整得身心俱疲了。
而另一边厢,夏侯宣也没能闲着,就考生们进宫同一时间,他便被瑞妃传唤到了瑞庆宫去,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顿训。
瑞妃首先发作是“代兄相亲”那件事,夏侯宣搅合下,夏侯卓和陈淑瑶婚事算是彻底黄了。而且糟糕是,徐家人莫名其妙地缠了上来,非要让徐燕瑜做三皇子妃,烦得瑞妃一个头两个大。偏偏夏侯宣还跟陈淑瑶“姐俩好”了,她不发火才怪了!
再来就是今天考试事了,夏侯宣这边瞒得好好,皇帝那边竟也一点儿口风都没透!尤其昨晚上皇帝还是歇瑞妃这儿,竟都没给她套出话来,还真是“有长进”了——虽然这考试并不碍着瑞妃什么事,但消息上滞后却让她不能忍受:丈夫和“女儿”居然联起手来欺瞒她,瑞妃心里又惊又怒!
就这样,当齐靖安跟皇帝“愉交谈”时候,夏侯宣跟瑞妃打了好大一场口水仗……
终于走出瑞庆宫时,夏侯宣也觉得挺累,但紧接着他就神情一振——之前那个御书房里暗暗提醒过齐靖安老太监,正是夏侯宣宫里耳目之一。送走齐靖安以后,老太监便趁机溜过来给夏侯宣报了个讯——而这一听,夏侯宣就坐不住了。
——好嘛,他看中驸马真要逃了!
此时已入申时,再过大半个时辰天就要暗了,夏侯宣本来是不打算再出宫。但情况紧急,他连人都不多带,点了几个侍卫就急匆匆地走了,直奔齐靖安所住客栈,风风火火地长驱直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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