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手腕被绑着悬吊在房梁,脚尖绷直才勉强能挨到地面,两条胳膊已经没有知觉了,浸了盐水的皮鞭抽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璃琴觉得自己进气少出气多,差不多命悬一线了。
她想,这次老天爷是真的要收回她这条命了。
陷入黑暗前,她还叹息。终于又昏了,真好!
再次恢复意识时,密室里空无一人,只角落里一盏油灯燃着豆大的亮光,也不知从哪里吹进的风,灯焰摇摇晃晃的,欲灭不灭。
晚秋之际,北方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尤其是夜里,更是寒气渗人。璃琴的衣服还是湿的,加上遍体的伤,又冷又疼,恨不能死过去一了百了。
璃琴手艰难的摸到腰侧,扯下香囊,拿到鼻子前嗅了嗅,熟悉的香味让她心里酸酸的,喃喃道:“二哥,看来你的药都白费了,还是没能保住这条命”。
也不知夏侯御风发现她不见了会怎么想?千万别以为是二哥带走了她,不然她就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取出里面的药丸,她也不管是哪种药,全部吃了下去。不消片刻,身上的痛楚消散了不少,寒气似乎也没那么重了,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了。
……
夏侯御风下朝后回到玉阳宫,用膳时也没见璃琴出来,往侧殿扫了眼,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由皱了下眉。虽然她爱睡觉,可是却不会错过吃饭的时间。
“小允子,琴姑娘还没有起床?”
小允子看向侧殿,“奴才也觉得奇怪,琴姑娘今天还没有出过房间呢”。
夏侯御风心头一跳,急忙往侧殿走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他推开门快步走进去,步至床前一把就掀开帷幕,床上没人,被子也没叠。
一想到燕儿的事,夏侯御风浑身一冷,抬步就要往外走。刚一转身,床脚的一个纸团映入眼中,他抬手朝着纸团的方向凭空一抓,那纸团便从地上直接飞入他手中。
打开纸团,上面寥寥数字,却让夏侯御风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恼怒的紧抿唇角。
赴约而来,人已带走,望守约定!
“风隐!”
夏侯御风叫了一声,却没等到风隐的回应。
难道风隐出事了?
小允子小心的看了眼脸色阴沉的主子,“王爷,出什么事了?”
夏侯御风手掌一翻,那纸条就化为齑粉,“若是风隐回来,就告诉他,本王回府了”。夏侯御风交代了小允子几句,匆匆到皇帝面前说了一声就出宫了。
再说月夕岚在皇宫漫无目的的转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发现在皇宫找个人跟大海捞针一样,一重重的宫殿,一栋栋的楼阁,一排排的房屋……
玉阳宫到底在哪个角落啊?
月夕岚盘膝坐在钟楼顶,手托着腮仰望星空,随意闲散的动作,晚风扬起墨发,发丝缭乱,有着说不出的潇洒。只是穿着一身夜行衣,再做这样的姿势,显得有点怪异。
他若是能看到自己此刻的样子,一定会发现自己这幅神态跟璃琴发呆时的样子一般无二,就连动作都那么的相似。
月夕岚眨了下眼睛,心里有丝不安。
钟楼是皇宫里除了观星楼之外最高的建筑。站在钟楼顶,整个皇宫尽收眼底。只是那些宫殿的布局大同小异,他不知道玉阳宫的具体位置,恐怕找到天亮都找不到。
月夕岚叹息几声,失望而归。
翌日早晨,月夕岚哈欠连连,喝了半碗粥就回房补觉了。
清风看着精神不振的月夕岚,转头望向萧凌,奇怪的问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萧凌微微一笑,“每天夜里出去厮混,能不成这样子么?”
清风不再多问,吃了早饭就出去了。萧凌回客房坐了一会儿,却静不下心来。想去找月夕岚聊聊,可一想到月夕岚整晚没睡,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萧凌刚坐回椅子,房门就被人推开,一抬头见是月夕岚,不禁一笑。月夕岚坐到萧凌对面,气哼哼地说道:“等他们回到王府,咱们直接去抢人”。
萧凌倒了一杯茶放到月夕岚面前,“咱们又不是强盗”。
月夕岚一口气将茶灌下去,重重的放下杯子,“跟那些人没法讲道理”。
萧凌淡淡说道:“后天就是你那个十日之约的最后一天了”。
“好吧!咱们后天就把琴儿抢回来”。
中午的时候,派出去的探子传来了懿王回府的消息,月夕岚听了后很高兴。萧凌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跟着月夕岚去王府‘抢’人。
只是,他们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形。
月夕岚脸上不复惯常的笑容,冷眼瞪着夏侯御风,“我何时将琴儿带走了?别以为你是王爷就可以随意污蔑人,是不是你故意把琴儿留在了皇宫,不让我们见到她?”
夏侯御风寒着脸,“本王要留住一个人还不屑用这种方法”。
月夕岚不屑的哼了一声,压根就不相信他的话,嗤笑道:“狗急了还跳墙呢,谁知道你会不会一时冲动就如此做了?”
夏侯御风这一次倒是真的体验了一会被人冤枉的滋味,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又是憋屈,又是愤怒,恨不得一刀砍了这个能言善辩的男子。听到月夕岚这样反驳的话语,夏侯御风想起了璃琴戏弄人时说的话,果然是兄妹,都会说出这样能气死人偏偏又让人觉得有道理的言语。
风隐见自家王爷吃亏,只得站出来,“两位公子,我家王爷说的是真的。琴姑娘确实被人带走了。前天夜里,有人窥探玉阳宫,被我发现后就离开了,我一直追到宫外,没想到招了他们的道,中了迷香,回来后才知道琴姑娘不见了。带走琴姑娘的人留了字条,王爷以为是你们带走了人,便直接回了王府”。
风隐言辞恳切,说得合情合理,月夕岚信了一半,却还是有几分怀疑,仍旧刻薄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他是你的主子,你昧良心帮他也是本分。若真有人夜探玉阳宫,你会不想想他有没有同伴就去跟踪?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犯如此显而易见的错误?”
月夕岚直击要害,风隐很是羞愧,却也承认了自己的过错,“是我太自信了”。
月夕岚还想讽刺几句,一直没开口的萧凌阻拦住他,“在下相信王爷,可是,谁会带走琴儿?”
月夕岚担心璃琴出事,完全是迁怒于夏侯御风。要不是他‘扣留’琴儿,琴儿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见了?要不是他把琴儿‘强行’带进宫里,琴儿就不会有事,他们也不用这般担心了。
月夕岚越想越生气,斜眼瞅着夏侯御风,越看越不顺眼,“世显,你太轻信人了。依我看,准是他们把琴儿藏起来了”。
月夕岚胡搅蛮缠的功夫和璃琴如出一辙,萧凌嘴角一抽,不理会月夕岚,看着夏侯御风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琴儿,琴儿是在皇宫失踪的,只怕要从宫里查起了。只是皇宫那么大,我们又不能进去,这事要劳烦王爷了”。
月夕岚翻翻眼睛,“用不着他们,我有办法能找到琴儿,只不过需要几样东西”。
萧凌一喜,“真的?”
月夕岚撇撇嘴,“琴儿平时吃的药,还有身上的药囊,里面有两味药材比较特殊,人虽然闻不到,可是有的动物却能在十里甚至百里之外辨别出”。
夏侯御风皱了下眉,挥退众人,问道:“是什么动物?”
月夕岚虽然对夏侯御风没什么好映像,可是也清楚这次还要夏侯御风帮忙,于是不情愿的将那几样动物的名字说了出来,“雪蚕,红芙蓉鸟,凤蝶”。
“这么稀少的动物现在去哪里找?”夏侯御风看着月夕岚,心里怀疑月夕岚是故意为难他。
雪蚕是疗伤解毒圣药,可是离开了冰原雪域就会死掉,倒是有商人在冬日里将雪蚕藏在冰块中带回大夏,以极高的价钱卖出去。然而能够存活下来的却也没几个。
红芙蓉鸟是东边一个岛国才有的物种,全身羽色艳红如火,啼声如歌。整个岛屿的红芙蓉鸟不过百来只,而且这种鸟极具灵性,不仅很难抓捕,而且就算是逮到了,关在笼子里后也是不吃不喝,更会以头撞笼子,直到死亡。有些训鸟高手因懂鸟性,花费几年时间也能驯化一两只红芙蓉鸟。
四年前两国联姻,他们曾给大夏赠送了两只,可惜不到一年就死了。
凤蝶是大夏国蝶类中体型最大色彩最美而数量最少的一种。可是仲秋之际,哪还有凤蝶?
月夕岚抬起下巴,斜眼看着夏侯御风,不屑的冷哼一声,“就知道你找不到”。
夏侯御风脸一黑,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既知道了还说,岂不是废话”。心知月夕岚是怨他没照顾好璃琴,夏侯御风也自责自己疏忽,对于月夕岚的不敬之举,他也忍下了。
月夕岚眨眨眼,扬起一边唇角,讥嘲道:“我这不是回答王爷的问题么?如果我说的是废话,王爷的问题岂不是无聊?”
萧凌眼见两人就快要打起来了,忙拉住月夕岚,提醒道:“找琴儿要紧”。他知道月夕岚是迁怒夏侯御风,如果他不拦着,两人怕是真的会打起来。
月夕岚移开视线,“那就找只雌画眉吧,只是要多花费一点时间了”。月夕岚烦躁的拧起眉,早知道会发生这事,他当时就该带着琴儿闯出王府。现在人又不见了,弄得他心焦不已,恨不得直接闯进皇宫去。
他就想不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丫头,怎么就三番两次的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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