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多问，然而指向那个盒子，“打开。”

黑衣少年上前将盒子打开了，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掩不住的反胃之色，却又不自控的看了过去。盒子里，躺着一截白骨森森的死人残骨，“唔……”他的胃里再次翻涌起来，将头扭到一边。等他稳住情绪再次回头的时候，睿王已经将鲜血滴在了上面，“扑……”，那鲜血无声无息的溶了进去！

睿王的脸色顿时大变，就连手，似乎都跟微微颤抖起来，将剑递给了过来，“你把手臂扎破，也滴一滴血，不要弄手指留下幌子给人看见。”

那少年看着十分淡薄清秀，但是却没有犹豫，依言如法炮制了一回，奇怪的事发生了！他的血，不溶于死人骨。

“呵……”睿王忽地笑了，只是那笑容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暖，却冰冷异常，带着几分痛楚、几分挣扎，他深深的闭上了眼睛，轻声叹道：“竟然是真的，……是真的。”那个让自己喊了十九年父皇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灭族仇人！要自己如何自处？认贼作父，继续扮演父慈子孝，还是……？

他想不下去了。

“殿下。”清秀的少年满目疑惑，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道：“属下只是奉命前去取这骨头，但却不知……，是什么人？”

睿王抬起头看向他，笑容诡异，“明夷，你想知道吗？”用绢帕将手臂上的血迹擦去，然后烧了绢帕，看了看那死人骨，再看了看那脸色惨白的少年，轻声道：“他是前大蜀王朝的驸马赵廷灿，……我的父亲，你的舅舅。”

祁明夷张大了嘴，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北面的战事一直僵持着，双方都有胜负。朝廷大军虽然人多，但是架不住傅如晦是早有准备，甚至是多年前就在准备，兵精粮足，他又对下面县城控制颇深，今天丢了这个城，明天又再夺回来，如此反反复复已成家常便饭。如此三个月时光很快过去，雍州的战事，一直还是没有形势明朗，慕容沅的一百天禁足倒是放行了。

隔了一百天，刚到内宫大门就再次见到姬暮年。

“公主殿下。”今日他穿得十分素净，一袭几近白色的浅淡莲紫色长袍，腰束白玉带，此时正值盛夏，这身打扮让人瞧了神清气爽。他的微笑仿似薄冰一般，带着消暑一般的幽幽凉气，“听说公主殿下最近休养了一段日子，今儿总算是见着了。”

慕容沅是过去看望皇帝的，不想闲聊，问道：“姬大人有事？”

“是。”姬暮年站在树荫下面，头顶一片郁郁葱葱的积年古树叶子，阳光从缝隙中洒落下来，让他的神色看起来有点迷离，“之前下官在宫外曾经遇刺，偏生不巧，那逃脱的刺客剑鞘上面，又有东羌的纹饰。”

他不说，慕容沅倒是一下子没有想起这个茬儿，毕竟宇文极走了好几个月，自己也被禁足了这么长时间，此刻听他提起，不由皱眉，“你想说什么？”

姬暮年声音平缓，“下官想说，这件事其中有些蹊跷，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故意陷害东羌大皇子。”看着小公主微微惊讶的眼神，缓缓说道：“虽然下官和东羌大皇子有些龃龉，但是还谈不上有仇。退一万步说，就算东羌大皇子怀疑下官曾经对他下毒，要报仇，也没有杀人还要带出幌子来的。”

听他这么说，慕容沅的脸色总算缓和下去，颔首道：“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姬暮年微笑道：“公主殿下没有误会就好。”

慕容沅蹙了蹙眉，疑惑道：“不过说起来，是谁这么坏呢？又害了你，又给阿兰若泼污水。”后之后觉的问道：“你伤得不重吧？现在还有没有事？”

姬暮年微微一笑，“多谢公主殿下关怀。”

正要细说，不远处却走来一个海棠花衫的宫妃，上前请安，“见过公主殿下。”然后看了一眼，“姬大人也在。”微微蹙眉，“往里可是后宫了，姬大人若是无诏待在这儿不妥吧？”

“你先走吧。”慕容沅挥了挥手，让姬暮年退了下去，然后回头道：“上官美人这是要去哪儿？”嫔妃们，可不比自己这个受宠的小公主权限大，皇宫里可以乱走，姬暮年无诏不能进内宫，她们无旨也是不能出去的。

上官美人解释道：“刚去御花园了，随便走走。”她生了一张漂亮的鹅蛋脸儿，眼睛大大的，微笑的时候，脸颊还有一对可爱的漩涡，“刚巧看见公主殿下在此，就过来请个安，还有……”顿了顿，“还有几句话，想单独跟公主殿下说。”

在一系列的蝴蝶效应之后，上官美人和范贵人都还活着，上官太后虽然病得下不了床，但也还有气儿。慕容沅每次想到她们，都觉得怪怪的，所以平时很少接触，跟上官美人完全谈不上任何交情。

听她煞有其事的样子，只得挥开宫人，“说吧。”

上官美人便上前走近了一步，低声道：“公主殿下，还是离姬大人远一些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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