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草般的发丝凌乱的披在脑后，一张瘦的只有巴掌大的脸蛋干枯无色，双目大而无神，嘴唇干裂脱皮，整个人干瘪的如同晒干的萝卜片。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那肆意爬满了整个右边面颊的黑色胎记，浓如泼墨，着实骇人。

饶是她三世的心境沉静如水，也被这一张脸惊骇的说不出话来。这便是如今的她，她要用这样一张脸去和他重逢？

她的手在颤抖，一阵口干舌燥。

难怪在听到自己要铜镜时赵雪霏会露出那样异样的神情。难怪这具身体中总是时常传来阵阵自卑感。

她说不清心底事什么滋味，握着铜镜的手无力垂下。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身着白羽戎装的他，她下意识咬了咬唇。

赵雪霏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云镜，从前的她便十分在意自己的模样，素日里都是让丫鬟替她梳头，自己从不肯照镜子。今日她突然提出要铜镜，着实让赵雪霏吓了一大跳。

轻叹一声，云镜突然又拿起铜镜，不仅坦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甚至拿起木梳开始梳头。赵雪霏愣了愣，下意识道：“阿镜，你——”

云镜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只轻声道：“雪霏，我没多少力气，可以帮我束发吗？”

“啊——哦，好。”赵雪霏回过神来，接过木梳，轻轻梳开那团枯草般的乱发。

屋子里安静的只有雪落的声音，良久，云镜才再次开口：“雪霏，你可知道大娘是生了什么病？”

赵雪霏一边梳头，一边不满道：“大娘生病之后便再没踏出房门半步，我只听书悦轩的丫鬟偶尔提起，说是脸上长了怪东西，可吓人了。谁知道大娘造了什么孽，才会生了这样奇怪的病。”

脸上生了怪物东西？

云镜微微凝眉，陷入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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