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义彦和自家妹妹正坐在偏厅没一会儿,就看到林恪过来了,边走边客套着:“柳兄可是稀客……”林恪话未说完,就见到柳义彦几步走了过来,什么话也不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林恪脸上的笑容立刻歪掉了,他不是没行过跪礼,在面对司徒尧的时候也行了两次稽首之礼。但平辈之间他向来是拱手作揖的,今儿他算是开了眼了,这人就算是有什么大事要求他,也不用这么庄重的顿首叩拜吧?
眼见得柳义彦头都要碰地了,林恪暗自长叹一声,只能内牛满面地跟着跪了下去。对方要是先顿首了,你必须也要跟着行礼。要是对方顿首了而你生受了,那你就死定了。这都什么苦逼的礼仪!林恪恨恨地跟着行了个礼,连忙拉着柳义彦站起身来,语气十分诚挚感人:“柳兄,日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和我说,千万不要如此客气!你我之间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
林恪的重点是在后一句,柳义彦却只听到了前一句,他眼中掠过一丝感动。第一次觉得这人虽然是凭着父亲而声名大噪,虽然平素有些小气又爱记仇,但遇到大事的时候还是能看出君子仁义之风的。
“是这样的……”柳义彦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自家妹子,将近日发生的事情通通说了一遍。
“你说请了几个有名的大夫来看,都查不出你妹妹的病症是因何而起?”林恪讶异地看了那个小丫头一眼,又将视线放回了柳义彦身上:“那你今日来府上……”所为何事?他家也没有太医和有名的大夫啊!这人是不是病急乱投医了?
“我后来苦苦央求了一个太医来家中给妹妹看看,他诊了半天脉也说不出什么来,最后向我推荐了一个嬷嬷。说那位嬷嬷当年是西宁郡王推荐入宫的,服侍了一位小主子十几年,对医药之道也颇有几分钻研。那主子步步高升之后,感激她操劳费心,就给了她恩典将她放出宫去了。”柳义彦吸了口气,“我又舔着脸去西宁郡王府登门打听,西宁郡王妃让下人告知说那个嬷嬷后来被贵府要去了。”
林恪瞠目结舌地听完了这番话,第一反应就是:白嬷嬷?
当初他预备弄药膳的时候,本来是想着找几个大夫调.教丫鬟们的,后来还是白苏两个嬷嬷主动开口将活儿揽了过去。现在想来,似乎药膳丫鬟的事情一直是白嬷嬷在忙碌?还有自家母亲怎么又和西宁郡王府扯上关系了?一直也未曾听她说过啊!
林恪被这纷繁复杂的信息冲击的头脑发懵,半天才晃了晃脑袋,吐出一口气:“后宅的事情都是先母和妹妹操劳,我真不大清楚。”他看到柳义彦暗淡下来的神情,想想开口道:“我让下人领着你妹妹过去看看,但万一我家嬷嬷不懂这些,还请柳兄多担待。”
“有林兄这话我就感激涕零了,定不会做出得寸进尺的事情!”柳义彦亮了眼睛,转头在小姑娘身边耳语了几句,这才牵着她的手交给了林清。
林清牵着柳絮的手往这边走的时候,黛玉几人早就从别处听到了消息,白嬷嬷看着黛玉好奇的眼神,露出了个缅怀的笑:“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等到柳絮被带等在二门外的碧研带进了院子,白嬷嬷也不多客套,直接将手指搭上了小丫头的手腕,半天才拿了下来。她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又将手搭了上去,如此反复几次,屋子里大小丫鬟都快不耐烦了,白嬷嬷才让人将柳絮领到了另外一个屋子里,这才慢吞吞地冒出一句话:“她没中毒,所以查不出来。”
“没中毒?”黛玉惊愕地重复了遍,“没中毒怎么会从一个好端端的小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最近京城里不都流传着柳家二房虐待大房嫡女的事情么?
苏嬷嬷倒是明白了几分,看着白嬷嬷皱眉:“受过惊吓?”
哎?黛玉愣了一下,苏嬷嬷看了看她:“对付这种丫头片子容易的很,下毒其实是最危险也最容易被看穿的法子。披个白袍子白褂子,身上脸上抹点儿猪血羊血,头发凌乱些,舌头吊出来,走路再飘乎乎的,几个晚上下来人就会疯掉。”黛玉听的浑身发冷,苏嬷嬷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又意犹未尽地开口:“不过这是宫里的手段,大户人家不会如此的,顶多当着这丫头的面多打杀几个奴才,场面血腥点儿……自然而然就变成喑人了。”
此时太阳明晃晃的照着院子,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却齐齐打了个冷颤,就连黛玉都一股寒意涌上了心头。白嬷嬷没好气地瞪了苏嬷嬷一眼,她这才笑眯眯转了和蔼可亲的口气:“所以,要惜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飞羽妹子的地雷,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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