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已经为她牺牲很多，现在还要经受非议，即使他毫无怨言，可她于心何忍。

回到醉蕊阁时，看见陆言在走廊里等她，油纸伞落满雪花，他等了很久。

在她得知之前，玄九已经问过他的意见，相思早已捻成一缕红线将他们牢牢绑住，区区几句流言蜚语，怎能将他们分开。

陆言摸摸她的头，笑道：“纵然这世间黑白交错如棋盘，我落子无悔。”

玄姝闻言微笑，心头泛起一丝暖意，“话说，事已至此，我是不是欠你一个名分？”

终于主动提及此事了，陆言差点喜极而泣，之前旁敲侧击了好久。

他恳切地拉着玄姝的手，认真道：“玄九与我谈过了，他不想把你过早嫁人，而且处在风口浪尖。”

而且，他现在的实力不足以保护她一生安然无恙，现在成亲，的确不是好时候。

玄姝诧异，眨眼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暗地里沟通过多少次，是打算卖了我吗？”

陆言淡笑不语，牵着她的手往梅花亭去了。

玄九说，要等他能独当一面保护小姝时，才肯把心爱的妹妹郑重其事交给他。他也利落地答应了，于他而言，成亲只不过是一个昭告天下的仪式，没有又何妨。

既然相爱，决定了一生相守，何须在意外人目光。

一场雪停，云兮系氅衣带子，招呼暮雨挎着菜篮从厨下后门出去了，素雅的颜色毫不起眼，很符合玄府下一贯作风，不会再有人认出她们了，除非别有所图。

云兮想起卿络，暗暗后悔，她不该大意的，平白让小姐多了几分烦恼。

暮雨洞穿她的心思，宽慰道：“你别自责了，谁也没料到会是这个局面。”

云兮点点头，不再胡思乱想。依旧喧闹的集市近了，心事重重的她们无暇欣赏暖阳白雪，一路寻了玄府下爱吃的食材，准备回府时，却意外听到玄姝的名字。

两人面面相觑，一言不发默契地靠近坐在简陋茶摊休憩的年男子，他拿着一副粗糙画像大笑不止，画的人正是玄姝，以妖力幻化的影像活灵活现地跃然于纸，栩栩如生。

说什么想要攀附高枝，容貌毁成那样还勾三搭四，不知羞耻，传得非常难听，她与陆言的关系也早已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狸猫族颜面尽失。

我家小姐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让你们随便评头论足，暮雨生气极了，咻地抢过男子手里的画像，三下五除二撕了个粉碎，拉着云兮忿忿不平地走了，不顾身后一群人破口大骂。

早知当日，她绝然不会带他回玄府。

偏僻无人的角落里，暮雨问道：“云兮，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云兮长长地叹气，“忍着吧。”

谁叫她们已亡命天涯，是被追杀的丧家之犬，哪还有资格再出去与人论长短。

好坏都受着吧，省得横生枝节，又招来什么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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