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那情况哪能想那么多，你不知道歌儿丫头那脑袋瓜子多好使，看着野猪祸害庄稼呢，我们都看傻了，想着那豆秧子要糟蹋完了。没想到她忽然就跑进屋，拿了根棍子出来在地里挖洞和大丫用火把几赶几赶的，狗把野猪引过去，就摔在地上了。”翁三妹说起来仍觉得心肝砰砰跳得厉害。

“下回可不能这般冒险了！”翁大姨却没觉得多欣喜，光听听都觉得吓人，嘴里告诫道。

翁三妹当下应了，她胆子小，有一回惊心动魄的体验就够了，再不想来第二次。

两人从翁大姐家出来没去茶棚子边，怕人多眼杂的传话，把她们打了野猪的事给漏了出去。就又赶路，去了翁三妹姚家屯镇上的家里。

大丫去拍了门，很久后，屋里传出女人骂骂咧咧的声音。大丫不认识，但当她提到姚惠儿时，看到那女人的脸色，大丫就明白了。

“那懒丫头跑出去野了，不在屋里。”门巨响之后合上。

“她肯定在屋里，老太太那么拘着她，怎么可能放她出来玩儿。”翁三妹看着高墙，牙齿咬住下嘴唇，身子轻轻发抖。曾经羞辱她给她无数伤痕的地方，这里的每一片砖一片瓦都能带出一股血扯出几片肉。

“三姨！”大丫扶住她的身子怕她会摔下去。

“没事，你跟我来。”翁三妹忍了忍把眼泪擦掉，摇晃着身子站稳，两人围着院墙转了半圈，到了后巷子里。

翁三妹的手在墙根上扒了扒，露出了一个水桶粗的洞。

“这是我给惠姐儿偷偷挖的，她奶不让她出去，我出门买菜就让她先从这里出来等我。”说起这个翁三妹柔和的笑了起来，把铜板子用手绢子包住埋了下去，用松土草屑再次把洞口恢复原状。

大丫听着没说话，转了头用衣袖擦了下眼角。

翁三妹把差不多所有的积蓄都放了进去，希望姚惠儿有这些钱能偶尔出来吃顿饱饭。起身走的时候有些精神恍惚。

院内姚惠儿搭着椅子晾衣服，听到那女人又在骂了，赶紧把剩下的衣服搭好，猫着跑去自己房里关上门。蜷缩在床上抱成一团，把耳朵死死捂住，不想听那个女人的声音。

爹把娘给休了。

她以前不知道休是什么意思，可现在隐约有些明白了。想到娘想到姥爷想到田虎哥哥歌儿姐姐，姚惠儿就哭得直抽泣，她不喜欢爹不喜欢那个只会打她的女人，她要娘！她想去姥爷家，可她不知道路。

她不敢跑，怕被花帕子给抓了去。可她相信，她在这里娘一定会来找她的。

……

快要走到四姨家，翁三妹才强打起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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