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人说什么傻话！”瓮何氏眉目清秀，比一般南方妇人多了一股子英气，性子喜静却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她帮她们家或许有着某些私心，可到底是为了老瓮家着想，她这私心玉欢歌觉得是人之常情，不会有任何的不舒服。

早上要把十几桌的菜做出来，等会儿开席的时候只炒炒青菜热一热就够了，免得之后忙乱。老翁家没请外人帮忙，一来家中人口多，二来人多眼杂容易丢东西，所以这一整个席面都得自家几个女人操持。

欢歌没待多久，她家那两个小魔星醒了，她得过去帮着换屎尿片。

田小娇拧了半桶水进来，给两个小家伙洗身子用。

“小娇，你起得真早，你娘忙吧，我这边有欢歌，你去忙你的！”翁秀兰穿了衣裳下地，把床上哭闹的四丫五丫抱出来。

“不忙的，家里有大哥、二哥、小巧，我来这也做不了多少事。”水温试好了的，她主动接过欢歌抱过去剥干净的四丫，手法熟练的给她擦洗身子。小家伙一碰到水，睁着黑豆点儿的眼睛不哭了，两只小脚丫子还有意识的往水里划拉了几下。

“这东西，还是个会享受的！”欢歌点了点四丫的鼻头，在身上蹭干水去拿两个小的的换洗衣服。

隔壁忽然传来了吵嚷声，虽然这声音压得极低，在房间里的几个人还是都听见了。

这老三家的又在闹腾啥？翁秀兰听了好一会儿，也只听到什么多什么少的，没多久听到哇的一声哭，姚惠儿从屋里跑了出去。

“这两口子又在做什么！有再大的火也不能冲着孩子撒呀！欢歌，你去瞅瞅，顺道把三丫叫起来。”翁秀兰别着眉头，大喜的日子在娘家这么闹，多少觉得这两口子不大懂事。可这是三妹的事，她也不能说啥。

欢歌是在大姨家把姚惠儿找回来的，那傻姑娘还抱着田小巧哭诉，语句中说着她爹骂她光进不出败家女，以后要将她远远打发了。从她断断续续的说话中，欢歌听出她三姨父嫌弃翁家穷，又人情往来多，让他贴银子不痛快了。想到今天是添箱的日子，便明白他们争论的肯定是添箱礼的事。

翁家女儿多，三姨父是独支底下也只一个小姑子，和他姚家相比瓮家确实是人口众多。他吃亏倒也有，不过就为这事争吵，让欢歌有点看不起三姨父。她家还是最穷的，她娘都没说啥，他一个男人先嚷嚷上了，真让人看不起。小姨听到这事还不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欢歌想着有些无奈了。

早上快要开席的时候，姥爷和四姨父跟牛车一起回来，玉欢愉病怏怏的让四姨父抱出来，翁秀兰凑上去抱着她的头哭了一场。欢歌攒着她姐的手，看到她姐手背上的青紫红痕，眼泪断了线的往下落。初来时，这位姐姐为了让她吃饱，自己去舔碗底吃糠菜饭，为了给她找点吃的，跑了好几个山头，脚都磨出血了给她找来几个酸枣子。才两个月不见，她姐姐就让人给做成这样了，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娘……”玉欢愉无力动作，只能转动眼珠，干裂的唇瓣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然后把手里一直抓着的东西松开，哗哗的铜子从里面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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