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切换到一个比较出戏的镜头,她赶紧点亮屏幕,打开手机。
只是,看了短信之后,再也回不去刚才的剧情了。
就像一直在平缓的道路上行走,然后脚下突然裂开一个深不见低的裂缝,里面散发出强大的吸引力,把晓槿往那无底深渊一直拉,一直扯。
是滕柯发过来的,内容不长,可晓槿读完,却觉得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抱着不可思议和不可置信的挣扎,又回过头去读了几遍,结果也只是把这个世纪又拉长了许多而已。
屏幕上透着白森森的可怕光芒,上面的黑色文字更像一个个地狱恶灵在对她冷笑,“没错,是真的。”
没错,是真的,屏幕上面真真切切地摆着那些文字:
晓槿,请原谅我这样叫你,这一称呼,我用尽了我的勇气,而这勇气继续支持着我想在今天说出自己的心声,陪你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履行着自己的这一心声。可我们的相处毕竟有所限制,往往也限制了我的付出。我想让我们能成为第二个程非和朴华华,让我能完完全全地来为你付出,可以吗?
晓槿缓慢地放下手机,手机却仍然和茶几磕碰出沉闷的响声。
回想着和滕柯的每个画面,意识逐渐地被一片厚重的茫然侵蚀,然后任凭自己在无低深渊里坠落。
为什么要这样,对于滕柯,晓槿是有多看重这个朋友,甚至可以说不能简单地用“朋友”二字来定位他。
这么几年,“三人帮”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欢声笑语的画面仍然历历在目。那些孤单落寞的日子,都只是他来关心和问候自己。很多事情,无法给单纯的秦欢诉说,也只有给他说。
可就是这么亲密的滕柯,当对自己说出,自己要怎样去面对他呢?
不管怎样面对,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甚至是再也不相往来,晓槿想着想着,再不敢往下想,只一句真的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如同落单的候鸟在胸腔中发出悲鸣,连绵不绝。
夜色重重地压下来,今晚无星也无月。
晓槿辗转反侧,自然是睡不着的。她一直没有回过消息,尽管清楚地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也知道滕柯还在那边等着自己的回信。但也是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回信过去?
时间就像浓稠的黑胶一样被洛晓槿拖着,一直拖到了深夜。
而这黑胶一路上留下的痕迹,却是完完全全地覆盖在了滕柯的身上。干了的黑胶把每寸皮肤都牢牢揪紧,几乎要绷裂他的身体,而只要使劲动弹一下便会皮开肉绽。
从倾尽全副身心给洛晓槿发消息到之后惶恐不安地等回信,再到现在越来越长时间已经过去,洛晓槿的回应已经越来越害怕。滕柯已经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
听得到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证明这具躯壳还有生命。
滕柯笑了笑,一个连自己都感觉不到的笑容,拿起手机,颤抖着发了一行字过去: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可我们还是好朋友,好吗?真的就只是单纯的好朋友。
然后抓紧手机,把头仰靠在椅背上,听着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如同一束电流瞬间击遍全身,滕柯赶紧打开手机,只有一个字:
好!
滕柯的全身如同死去一般沉下去,闭上眼睛,燥热的夏夜,空气却冰冷刺骨。
那天过后,一切都一如既往,什么都平平常常。
是真的没有改变吗?是真的还可以做朋友吗?晓槿一直都在疑惑着,而长久以来的郁结因朴华华打来的一个电话让她瞬间开心起来。
她来通知自己参加她的升学宴,这是一场属于自己好朋友的宴席,到时候大家在一起共同庆贺,肯定会很好玩很开心的。
夕阳通红的光线从天边游荡过来,透过窗户,在地上留下一块又一块的亮块。
伊晨接完朴华华的电话,把手机捏在手里,伫立在窗边,心潮一阵翻滚,难受异常。
是因为刚刚和朴华华在电话里的那一番对话:
“很多人都拿到通知书了,我刚给洛晓槿打电话时她说的。”
“她呢?”
“她早就拿到了。”
从高考放榜的那天晚上,到她填报志愿,再到现在她顺利被录取,伊晨一直都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到了。
每次了解到后,总会感觉晓槿远去一大截,可自己,只能被牢牢地绑在原地,无能为力。而现在,她成功被录取的消息如同一锤定的音,把她彻底震得遥不可及。
这就是现实吗?一个人必须远去,一个人必须留守,各自必须遵循各自的轨迹,它无法像影视剧里面那样,抛弃一切去随心所欲,而这样,便也造就了如此令人心酸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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