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前,李唯一掸了掸衣服,放低姿态说道:“下官青平县县令,想要拜见孙大人,请代为通禀。”
守门的差人倒是颇为客气,双手抱拳说道:“原来是县令大人啊!孙大人有过交代,您过来了可以直接随小人进去。”
李唯一听了之后心里松了口气,看来这个御史大人对自己的印象不错啊,也许是好事吧。他跟着门子走到客厅,看着御史大人正穿着官服在喝茶,只是官服前襟上绣着的獬豸看着有些刺眼,总感觉是在盯着自己。李唯一低着头问候道:“下官青平县令李唯一拜见大人。未能及时迎接,请大人恕罪!”
孙永承看着青平县令低眉顺目地走进来,完全不见丝毫骄纵浮躁之气,知道这个已经在官场大染缸里厮混了很长时间的官油子肯定不好打交道。他急忙放下茶杯,站起身来笑眯眯地说道:“李大人客气了!本官在青州府时就听闻青平县吏治清明、民风淳化,所以特来查看一下。果然一进青平县就听到百姓口颂青天为民除害,真是不虚此行啊!打扰之处,还望李大人见谅。”
李唯一听后大喜,这位御史要是对自己满意了,那可是有望进入皇上圣眼的,起码也会对即将到来的吏部外察起到重要的参考作用。他连忙躬身说道:“不敢当不敢当。下官只是谨记当初外放为官时皇上的谆谆教诲,‘勿因私废公、不以恶侵善’,不敢一刻或忘。现在想来,还是记忆犹新啊!”他擦了擦眼角,似乎情到深处、不能自已。
孙永承看了李唯一的表现之后也很是感慨。如果不是已经提前看过了县令李唯一与田家勾结的书信,他绝对会被面前的这个“忠心为国、全心为民”的“好官”所骗。因为仅从表面上看来,无论是表情语言还是肢体动作,李唯一的表现都透露出真挚。孙永承脸上露出笑容,用手拉着李唯一的胳膊把他按坐在椅子上,叙起了举业年份和座师。对于读书人而言,这是最快拉近距离的方式。“李大人何时登第,座师是哪位德高望重的大人?”
“下官惭愧!蹉跎举业廿余年,建平十六年才侥幸得中,次年为青平县令。然下官不思进取,始终只是想着治下一方百姓。每念及此,甚是赧然,不敢辱及座师名讳。”李唯一摇摇头,好像一副很是惭愧的样子,就差以袖遮面了。
孙永承听到这里,心里竟有些佩服,果然想在地方吃得开首先要脸皮厚啊!当然,他也是其中一员,略略拱手说道:“李大人毫无功利之心,致力于造福一方,实在是让本官汗颜。本官建平九年中第,在官场里厮混十五载,始终未能走入地方,实在是惭愧啊!李贤弟才是我辈楷模,佩服佩服!”
李唯一听到御史孙永承竟然自降身份来结交自己,心里暗喜,立刻顺杆子往上爬,急忙说道:“贤兄过谦了!贤兄身处清流之中,肩负社稷之道,理应高居庙堂之上,纠弹百官、奏明不法,使圣上亲贤臣远奸佞。愚弟在浊泥里打滚,倒是污了贤兄耳目。”
两人一来二去似乎已经成了多年的至交,浑然没有初次见面带来的陌生感。然而热情的话语中究竟有几分情意也只有说话之人才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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