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感觉，有人在观察自己的一切，知晓一生所作所为，不得不让自己背脊生寒。

未来命运之中，注明了自己的经历，与他人的因果关系，连带写着明景王几时死，嘉靖几时亡，都写得一清二楚。

这些内容可骗不了人，景王就在明年死去，嘉靖死于后年，还连带其他人的生命轨迹，和一些将要发生的大事都写得清楚，如隆庆四年，鞑靼首领俺答汗进攻大同，计划称帝等，一些要发生的大事，隆庆是谁的年号不知道，不过就自己命运时间线的过程，应该是裕王登基后，取的新年号。

也是这时候，才想到，白芷要自己一定记清楚书中所记录的一切，原来是为了应付未来而准备的？

自己的一生很是精彩，历经三朝，最后专权于万历，主新政，革兵事，改财税，治吏治。同一本好的意淫一样，张居正有些欲罢不能时，直到看到万历十年自己劳瘁而死，本来还没什么，为国而死，也是荣耀之事，而后才死几，言官弹劾，神宗下令抄家，并削尽其宫秩，开棺鞭尸，所有新政全部取消，家属或流放或饿死于野。

见证别人的死亡容易，见证自己的死亡，和家人的死亡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其实并没有开棺鞭尸，神宗也觉得有些过了，就此罢手，事实上不敢开这个坏头，如果鞭尸，自然不难办到，只是兔死狐悲，必然使得君臣离心。离心的后果谁还敢做事？做得多，错得多，错了就算了，就算做对了，新政取消，一生功绩东流水，还要鞭尸，傻子才会做这种名臣。

鞭不鞭已然不重要了，嘴巴比干实事在大明一朝，更实际一些，后来的东林一党，就是大嘴党，嘴巴再怎么错，也不至于杀头抄家，但做了实事，只要做坏一点，就是家破人亡的结果，是谁都会选择卖嘴，而不会选择卖力。

后世的崇祯就不明白这一点，崇祯一朝总督杀了七人，巡抚十一人，不算逼死，也不算撤职的，真是一片血流成河。

看完自己最后的结局，张居正直愣愣的盯着火炉上的火焰入神。

白芷也不打扰他，知道他在思考自己结局的真假。

就真假而言，白芷并不担心，引用了近些年所发生的人和事，只要一一印证，不信都不行，多了反而会坏事，让张居正觉得自己有诱导之嫌。

张居正也想到了将要发生的事件，就在眼前，印证很是简单。之前人生过往，白芷还能找人打听到，但之后的事她是不可能知道，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书所言全是真实的。

真实的世界让张居正开始迷茫，建功立业，功成名就，到头来都是一场空，下场居然是鞭尸，心中尽是苦涩与苍凉。

“历史是面，而不是线，线无法改变的，因为线是一条路，面是无穷无尽的时空，同一节点上，你做出的选择，会因你不同的选择，而有无数个面，所以，下场并不是绝对的，当然，如果你不想改变，线还是那条线，会一直走下去，直到你所知道的结局全部走完为止。选择！老张。”

白芷太明白此时张居正的心理，之前自己也曾经有过，只到碰见蓝道行后，才发现，世界是面，而不是线，所以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候，点醒还在痛苦之中的张居正，是非常有必要的事。

张居正没听明白时间与空间的意义，但听明白了，命运是可以改变，而改变需要不同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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