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哭过之后，为他抹去了眼泪，而妹妹大概哭累了，在她怀里睡着。母亲对他说：“没事，去睡吧！”说完还给他挤了个笑容，看得李夏又差点掉出眼泪，他也笑笑说：“妈，你也睡。”

“嗯，好！你们先睡，我把明天的早饭给你们准备好了睡。”说完起身去了灶屋。

李夏等得眼皮都快睁不开了，无数次的拉开隔帘也没见母亲在床。下了床往灶屋去，掀了一点帘缝，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原地。

母亲嘴里咬着一团布，手里正拿着烧得通红的火钳，对着自己的脸，他大声哭喊着‘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伴随着‘呲呲’的声音，他看见母亲的脸庞冒着烟。

手的火钳在碰到脸以后，‘哐当’掉在地。

李夏哭喊着跑过去，只见她依然紧紧咬着布团，额头汗水大滴大滴往下掉，眼里泪光闪闪却一滴也没掉出来。

冲着李夏笑了笑，他痛哭失声，泪流成河，小小拳头捏得通红。

她将他搂入怀里，摸着他的头温柔而慈爱。李夏紧紧搂着她，眼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不停的流，不停的流。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将嘴里的布团吐出来，拉着李夏进了房间。

“睡吧！小夏，天亮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些男人来了。”

李夏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她，她依旧笑着。

第二天公鸡叫，他早早的起了床，热好早饭，又烧好洗脸水，母亲起来时看着他，眼里装着心疼，泪光一闪一闪，但她仍然笑着，右脸鼓起几个大大的泡，有些地方还带着焦黑色。

李夏觉得在晨光下的母亲，很美、很美，美得他的心像被昨晚那红通通的火钳一遍又一遍的烙过一般。

他想起来，母亲是在那一年的冬天开始，不再在年前一个月时，每次赶集都去车站守着了，或许她对那个男人的心随着那一钳子下去的烫掉的肉一般，腐烂掉了，结成疤痕。她也几乎不再赶集，除了卖鞋和添油盐以外，忙完活她也不再出去走动，除与兄妹两说说话，也很少再与院子里或是村队里的其他人说话。

画面一转，李夏看见了罗忆，短头发像个小男孩儿，眼神几分忧郁，脸笑容却调皮可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喜欢看她笑，喜欢看到她认认真真学习的模样。

突然李大双出现在罗忆面前，一双手紧紧掐在她的脖子，他惊呼着冲去，拼尽全力也没能让对方的手松动一些，还在缓流的泪，迅速急流而下，她是他的那一米阳光，如果她也没了，那心里只剩下悲伤吗？在屈膝的瞬间，地一阵晃动，他睁开了眼睛。

一张担忧的脸出现在眼前，他伸手抚了去：“小忆，你没事吧？”

罗忆看着泪还在跟着眼角流下的他，睁开眼第一句却问的是她有没有事，心陡然一疼。

笑着说：“我好着呢！你发烧了，别乱动，姑姑去找车了，等一下去医院。”说完将他的手轻轻拿下，放回了被子。

李夏眼里闪过一抹失望，随后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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