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将家里去世的祖辈们的坟，挨个了个遍，回到家，母亲已经做好了汤圆。装一个进贡给先辈之后，三个人才吃了起来。

他家里年年过年，都是冷清的，父亲近二十年不在家，家里穷，亲戚自然跟他们走动得少了。

“妈，吃完了，你休息休息，我跟妹妹两个人收拾碗筷。”

“没事，我来，你坐了那么久的车，今天又起得早，肯定没休息好，吃完要是不出去玩，再睡睡。”

李夏妹妹：“妈，听哥的，我跟他一起收拾。”

女人脸带着两道深深的烫伤疤痕，笑着点了点头，可怎么笑，眉头间长年留下的折皱，却没法再舒缓开来。李夏这次回来看见妈妈，心更加的疼痛，那个男人在外面风风光光，自己的女人却在家乡守着一双儿女，面朝黄土背朝天。

想着想着喉咙有些疼，急忙喝水，却又呛到，咳到眼泪直流。妹妹急忙给他拍着背，他妈说吃慢点，他笑着点点头，说汤圆太好吃了。

李夏妈，坐在电视机前，回看春晚，为了给孩子多做些好吃的，昨夜忙到十一点多，等她过来，晚会也快结束了。今天子女接过家务，难得的轻松，看着一儿一女长大成人，心酸楚难以言语表述。

没有男人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其实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到今天的。那个人寄回来的钱，她除非万不得已，绝不会动，动过之后，也是千方百计的给凑回去。

她只是想问清楚，为什么不回家？

李夏拿着一个信封过来，递到她的手里说：“妈，这是我去那边实习存下的工资”

女人笑着接过信封袋子，打开数了数，三千八百块整。

“小夏，你真的长大了。这些钱，正好我还给你三堂舅，前几天还来问过，也好，还了心里松一口气”她高兴的把钱收了起来。

“妈，你放心，以后有我，不用再为钱操心了，妹妹明年大学，也能自己兼职挣些生活费，你不要那么辛苦了。”李夏握着她的手说。她的手老又粗糙，像是有六七十岁一般，而其实她也不过五十不到，冬天去帮人打包蔬菜，冻得到处都龟裂。

“没事，妈能做得动，做一些，让我太闲了也难受。”她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女儿，又开口：“小夏，去番禺有没有见到你爸爸？”

李夏一愣，这么多年她从没在兄妹两人面前提过丈夫一句，这一回却问了起来。是因为以前自己与外部隔绝，无人可问吗？

他该怎么回答？见到了，那为何不回来看他们，没见到她会不会失望。

“哥，妈问你呢？”妹妹期待的眼神与催促的语气。

“没有，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没有他的消息”两个女人同时沉默了。

李夏心里针扎一般，摸摸妹妹的头：“等回去班了，我会继续找的，有消息给你们电话。”

她勉强笑了笑说：“找不到算了吧！十几年过去了，要回来早回来了，他不想回来，找了也没用。”

“妈……”李夏不想看到母亲失望。

“小夏，他的事情妈不想再过问了，他若回来，你们愿意，叫声爸爸，不愿意，随着你们自己的心与想法来吧！他寄的那些钱，这些年下来，我们用了近一万块，剩下的我都存起来的，你班后想办法凑够，要是他出现还给他，断断个干净吧！”

说完她疲惫的起身，走了出去，兄妹两看着母亲的背影，眼里闪闪烁烁，却无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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