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府。“禀太子,燕飞阙求见。”“快请!”太子赵恒喜上眉梢,冲着下人急忙道。不一会儿,燕飞阙信步走进了书房,向赵恒施礼道:“见过太子。”赵恒一把扶住燕飞阙笑道:“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你还记得来看我啊。”燕飞阙恭敬地回道:“当然要来。我还没谢过升州解围之情呢。”赵恒随手一摆:“只怪那升州知州不识人,连哥哥也敢得罪。不过你没吃什么苦头?”罢关切地看着燕飞阙。“没有。有太子的手书那知州怎敢无礼?只是背后又少不得四处打听你我的关系了。”燕飞阙淡淡的笑道,似乎一切都已在他的意料之中。“随他去。云旗卫的尊主能自己走到他的大堂上,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了。不过,你真的没安排几个高手在暗处保护你吗?他们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还真是有些好奇呢。”赵恒居然有些孩子气起来。在他的心中,燕飞阙这尊主身边应该有不少顶尖的高手随时都在暗处注视着他,保护着他,关键时刻来无影去无踪,那才叫神秘高深。燕飞阙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回道:“这个真没有。我这尊主远不像某些人那样前呼后拥、招摇过市,置礼义廉耻于不顾。”完颇有深意地看着赵恒。“哦?”赵恒眨了眨眼琢磨着燕飞阙的话,问道:“是谁惹着哥哥了?”燕飞阙不紧不慢地:“不知太子是否听盐铁使柳安柳大人的事了?”赵恒的眼神由欢快渐渐变得深邃起来,虽他没什么江湖阅历,但若论起官场上的事来他还是很有心得的,从在朝廷中的耳濡目染让他学会了听风辨位之术,他确信燕飞阙此次前来必有用意。“柳大人的事我倒是听了一些,终究还是他的不是。”赵恒的脸上没有了笑容,隐隐地透出一丝威严。这一切都看在燕飞阙的眼里。他明白,太子多疑、软弱,但起码的良知还是有的,就看怎么打动他了。“当然是柳大人的不对。不管怎样他也不能把人家的轿子掀翻了啊。这样岂不是太飞扬跋扈了。”燕飞阙顺着赵恒的话坚决地。赵恒狐疑地看着燕飞阙又:“可我又听是王霸川挡了柳大人的道,还出言辱骂柳大人。”“何止是骂人啊,那王霸川居然还叫嚣他叔叔是王继恩,谁敢动他?简直就是目无王法,为所欲为了。”燕飞阙又是顺着赵恒的话气愤地。赵恒咽了一口吐沫,心想这燕飞阙到底是哪头的啊?清了清嗓子道:“但柳大人把轿子里钦赐的玉带给打落在地了,这也是事实啊。”燕飞阙一拍手道:“那可是大不敬啊!这柳大人也太冒失了。下狱后直接问斩!”“可柳大人并不知道轿子里有玉带,而且那王霸川为什么要把玉带放在轿子里啊?”赵恒有些急了。“太子得对啊,不知者不罪。柳大人又不是神仙,如何得知轿子里有什么。再,那玉带是不是钦赐给王霸川的还未得知呢,他却随手放在轿子里也是欺君啊。”燕飞阙斩钉截铁地道。赵恒这回真是糊涂了。他呆呆得看着燕飞阙,就像不认识似的,在他的心目中,燕飞阙从来都是颇有主见的,从不模棱两可。今这是怎么了?两头话。赵恒试探着问:“哥哥身体没有什么不适?”“没有啊。太子为何有此一问呢?”燕飞阙奇怪地看着赵恒。“没什么。只是觉得哥哥今话与往日不一样。”赵恒犹疑地。停了停,又问道:“不知哥哥对这件事有何高见?”燕飞阙心里暗笑,差不多了,太子已经很是迷茫了。若一上来就替柳大人话,依照太子的性格一定会把自己当成客而犹豫再三,现在可以往前进一步了。随即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道:“此事于太子来有三条路可以走。这第一条嘛,就是隔岸观火,两不相帮。太子终究是要即位的,登上大宝之后重要的位置上一定要有自己的心腹之人,因此不能放过现在每一次拉拢人脉的机会。依我之见,定要帮衬一边。”太子专注地听着,点了点头道:“哥哥得是,但不知应站在哪一边呢?”燕飞阙显得有些为难地:“一是锦上添花,一是雪中送炭,各有利弊。站在王继恩这边,人家已经把柳大人下狱了,太子无非是再奏一本让柳大人死得更快些,更透些,让别人翻不了案。这做起来很容易,王继恩正在得意之时,也会感谢太子的帮助。此谓之锦上添花。”赵恒摇了摇头道:“那样岂不是落井下石?对柳大人太不公平。而我与王继恩素来不和,这么做等于我拍他马屁一样。叫我这太子的颜面何存?”燕飞阙就知道赵恒会这么,微微一笑道:“那就雪中送炭,去救柳大人。他身陷囹圄,若是太子能让他重见光明,恩同再造,他必会誓死追随。”见赵恒默不作声,燕飞阙进一步:“当一个人在困境中挣扎的时候,一双救难的手会让他终生难忘。这远比不痛不痒的锦上添花更让人动容。太子登基后最应掌握的是财税,柳大人便是最合适的人选。况且,王继恩已有一干党羽,而柳大人却是无派无系,圣上最忌讳的就是党同伐异,为虎作伥。太子若肯出手相救柳大人,在道义上便先胜一筹。何乐而不为呢?”赵恒静静地听着没有表态,但在心里已经把燕飞阙的话分析了好几遍。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道:“我若救柳大人,那玉带之事如何圆场?御赐之物不被当回事终究是不过去的。”燕飞阙哈哈一笑道:“凡事皆有源头,玉带真是王霸川的吗?据我所知那王霸川还不够资格让圣上钦赐玉带?假称御赐便是欺君。因此若追究起来,首先紧张的应是王霸川才对,顺藤摸瓜就会牵连出王继恩,这对他们来划算吗?柳大人身为盐铁使,也是圣上的心腹之人,圣上正在病中,或许对此并不知情,只是王继恩一手遮包办此事而已。待圣上明白了,难以交代的恐怕是王继恩。而这摆明了就是王继恩为了铲除柳大人而设计的圈套,若在盐铁使的位置上安插上他的人,将来对太子会有什么好处么?”赵恒沉思着燕飞阙的话,从他心里早就对王继恩的为人和做法反感至极了。若是能在这件事上打击一下王继恩的嚣张气焰无疑是好的,况且柳大人掌管的盐铁部确实是财政命脉,搭救一把即是为自己的将来打下了基础。燕飞阙观察着赵恒,已然明白了他的心思,现在只需再加一把火就行了,随口道:“殿下还兼着开封府尹一职,治下出了这样的事,往了是王继恩不把你放在眼里,认为你不敢为柳大人出头,往大了是欺皇室无人可察。像太子这样英明睿智的人岂能任由鼠辈胡作非为!是?”这话一出,赵恒与燕飞阙同时大笑起来。赵恒意味深长地:“大宋朝还是我赵家的下。”燕飞阙含笑点头,他知道,柳大人应是无事了。中午,燕飞阙回到住处,在庭院里便已听见彩铃开心的笑声。走进厅堂看见冷风安静地坐在那里,彩铃在旁边欢快地手舞足蹈。一见到燕飞阙她便跑过来兴奋地:“大哥哥,我阿姐来找我啦。我给你介绍好不好?”没等燕飞阙回答便把彩衣拉到燕飞阙的面前。彩衣盈盈施礼道:“彩衣见过尊主。多谢尊主对妹的关照。”燕飞阙赶忙回礼道:“哪里的话,彩铃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都是一家人啊。”他看了看冷风,微笑着问:“你的伤好了?是你送彩衣来的?”冷风懒懒地:“我这伤是好了,可我没钱吃饭。就被彩衣雇了当保镖送她前来。”“那我雇你如何?”燕飞阙知道像这样冷峻的杀手有时尊严比性命更重要,若是强留他必不会答应,得找个理由才行。“我的价钱很贵的。”冷风认真地。“无价的才是最好的。”燕飞阙真诚地回答。冷风的脸上露出了微笑,虽然只是一丝却让燕飞阙惊讶不已。“你笑的蛮好看的啊,以后记得多笑笑。”燕飞阙半开玩笑的。彩铃咯咯地笑着抢话道:“那冷风大哥岂不是卖笑了?”此言一出,彩衣狠狠地瞪着彩铃道:“死丫头!胡什么呢!”彩铃也觉得过头了,赶忙吐着舌头给冷风道歉。冷风面无表情地看着彩铃,突然开怀大笑起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大笑了。杀手的生涯孤独而乏味,笑声对他来早已是奢侈品,现在他终于可以融入到这群朋友中一起喜怒哀乐了。他有什么理由去责怪这样一个真的女孩儿呢?玩笑不过也是朋友间的交流而已,有时会让彼此间更加亲密。他这一笑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厅堂里的气氛顿时如春风般温暖。“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不知我错过了什么好景致没有?”萧山雨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燕飞阙连忙向他介绍冷风和彩衣。萧山雨打量着冷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的确是个人物,难怪燕兄把你当亲兄弟一样。倒让我有些嫉妒了。呵呵”冷风扫了一眼萧山雨,凭着多年杀手的直觉他断定,这个貌似满腹经纶的读书人远比表现出来的样子更加复杂。就好比一把剑,世人可以赋予它很多的意义,比如装饰、辟邪,但在杀手的眼中,剑的用途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萧山雨就是一把剑,却绝不是用来装饰的剑,而可能是一把杀人都不见血的利剑,至于这剑上是不是还有毒就不得而知了。冷风的表情重又归于冷漠,也不再看着萧山雨,对于一个他不喜欢的人,他不愿再关注他。这时,兰若梦和柳寒烟走了进来,燕飞阙感觉心情格外的好,对着大家:“今咱们出去吃饭,好好玩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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