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体塌方了!”我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立刻开始拼命挣扎。山植被繁茂,泥土里富含水分,再加大雨浇灌,表面看不出什么来,其实下面已经成了一滩烂泥,一旦含水量超过临界点,可能引发塌方。
山体塌方,我被泥石流吞噬,一起向山下滑,泥浆里裹着石头树木,我好像是粉碎机里的一块肉,随时可能被绞碎。
到处都是烂泥,我无法睁眼不能呼吸,向下滑的山体推着我不停打转,我心头苦笑,原来我会死的更惨,连具全尸都留不下来……
山顶这一段地势较为平缓,现在滑动的还较慢,可一旦进入山坡,泥石流会形成奔涌之势,强大的绞力会轻易把我拧成“麻花”。
我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倒霉还是幸运,在我自忖必死的时候,事情再一次发生了变化。被泥石流带了大约十几米的时候,我竟然停了下来,泥石流在将要进入陡峭山坡失控前一刻,终于停了。
我向奋力一挣,两只手和头探了出来,终于再一次呼吸到了空气。这真是不幸的万幸,泥石流不深,而我恰好还保持着直立的姿态,要不然得被活埋了。
大雨还在下,头顶雷音滚滚,我手忙脚乱抹掉脸的浮土抬头看,云层里一道道闪电穿插,正在积蓄电力。
我心暗暗叫苦,没了引雷针,现在闪电应该是对着我劈了,可我大半截身子被埋在土里,动弹不得,成了固定靶。
在这时,忽然,一阵腔调古怪的歌声飘进我耳,若有似无。我听得一愣,这调门怎么这么耳熟?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看向自己的右手!
玉串本来有五个环,每个对应一种调门,各自不同,我会其的鬼调,而现在传入我耳的,赫然竟是其的“天音”!
在我右手心里,原本还剩两个的玉环已经只剩下了一个,那个承载山音的黄色玉环已经不见,只剩下了天青色的天音环。可问题是,现在发出声音的并不是这个玉环,而是……
我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那歌声低婉深沉,空灵悠远,犹如丝竹,应该出自女人之口,是从相邻那座南峰顶传来的!
头顶雷电还在集聚,可我却仿佛已经遭了雷劈,无震惊,难道除了我之外,这世竟然还有人会巫术不成?!
总共有五音,我会其的鬼音,原来并不完整,直到听过玉串后,才算把外公教的补齐,只是还远未达到完美的程度。可现在传来的天音,那当真是浑然天成,在天空回荡,给人一种融入天际之感,我强太多了。
那边山头的歌声仍在继续,应和着滚滚闷雷声,仿佛双方在有问有答,进行着某种交流。我被半埋在土里听着,目瞪口呆,大脑仿佛失去了思维能力,忘了挣扎求生。
这歌声没有具体的语言,或者有,只是我听不懂,不过算是这样,也足矣让我沉醉。这是大自然在和人类交流,世再也没有这更撼人心魄的声音,尽管并不高亢。
不知不觉,我忘了自己身处险地,生死一线,听得痴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嘈杂声把我惊醒,我脑子一片混沌,茫然转头看,那边四个人大呼小叫跑过来,是查道明和郭子他们。
对面的山头已经不再传来天音,抬头看,天空依旧乌云密布,只不过没了穿梭隐现的闪电,只有“呼呼”风雨声,雷厄这样解除了吗?我又看向右手,那个玉环仍在,丝毫无损,糊满了烂泥。
这时候,那四个人跑到我身边,看见我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
“快!快挖人!”查道明尖声大叫,扑到我身边,直接用手拼命刨烂泥。其他人一拥而,四个人分四个方向,沿着我身体用手向下挖。
这时候我才感觉得,自己呼吸很不顺畅,再这样半埋下去,会被慢慢憋死。
身边泥石飞溅,那四个人疯了一般挖,我这时候才从那种妙的感觉挣脱出来,各种不适潮水般涌进身体。我浑身哪儿哪儿都疼,哪儿哪儿都酸,胸口憋闷,眼前发黑,金星不停乱闪,说是要散架一点不为过。
一番狠刨,我终于被他们四个人从烂泥里拖出来,死狗一般躺在地苟延残喘。
“查老板,事情,终于办妥当了……”我有气无力哼哼。
查道明连忙抓住我,说:“小米师傅,咱先不谈这个,查某,有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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