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欢所听的第一节课，便是识断字的课，听课的女孩们都是在此听课已久有了些基础的，俱穿着兰色校服听得认真。

今儿讲的是韩退之的《师说》，这一节顾昭欢先前听顾昭益给自己讲过，对其要旨已然了解，此时不免松懈了些，拿书遮住大半张脸悄悄打量着老师与同窗们。

讲台那里站着的是一位清癯的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先生，他约莫五十下，一手执书，一手捋须，含着笑意摇头晃脑地吟诵着课，也不管底下学生情形如何。

顾昭欢也发现了不专心听讲的也非她一人，这些女孩子年纪跟她差不多，顶多大个两三岁，甚至还有八九岁大的小丫头，孩子贪玩心重，听了一会儿走神了，先生不注意，她们在下面有打瞌睡的，有看话本子的，有笑嘻嘻交头接耳的，也有看着窗外发呆的。

顾昭欢瞧着她们一派天真无邪，忍不住笑了笑，低下头翻了几页书，勉强将这节课听完，不待女孩子们发现，收拾了书和凳子离开了。

离午还有段时间，顾昭欢信步在女学里转了转，屋舍很是齐整漂亮，课室也有不少间，有两间屋子里也有先生在课，看样子的是操琴与礼仪。

顾昭欢转完一圈，便去了饭堂，打了午饭拎着食盒回来，回寝室时，对面住的女孩子已经回来了，正靠在床边吃饭。

那女孩子身的校服未脱，肌肤略丰，梳了个双髻，和顾昭欢差不多年纪，她小口专心嚼着食物，并未觉察到门口有人。

顾昭欢出于礼貌，便未着急进门，抬手扣了扣门，笑着先与她打了个招呼：“姐姐好，我是顾昭欢，今后住在这里了，请多指教。”

女孩子抬起头，柳眉星眼，樱唇薄薄，下巴尖尖，很是俏丽，放下碗站起身笑道：“快请进，我是柳莺。”那声音委实清脆如黄莺，婉转动听。

顾昭欢含笑应了一声，进屋在自己的床边坐下，打开食盒，将饭食摆开，用起餐来。

女学的伙食算是不错，因为学生都是家境颇殷实的官宦人家出身，所以既有大锅饭，又可以开小灶。

顾昭欢为了尽早适应校舍生活，第一餐饭便选择了吃普通的餐食，谁知竟是意外的好，两荤两素，又有一个汤，味道甚好，料理得也干净，还配了一只梨子。

以前顾昭婉也吃过女学的饭，回去在老夫人面前抱怨，说饭食难以下咽，方氏溺爱女儿，便和老夫人商议，拨了一个家惯用的厨子过去，专门给顾昭婉做一日三餐。

顾昭欢自早起便什么食物也未吃，此时将食物吃了个罄尽，因为顾府里头有个规矩，为了养生的缘故，饭后是不会立即吃水果的，顾昭欢便将梨子收在了自己带来的一个木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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