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檀一怔,转而明白过来,微微蹙眉道:“她缠绵病榻许久,如今一并发作,怕是……”如此隐去后话,微微摇头不在说下去。
姝玉这才颔首道:“姐姐要当心。如今宫里以贞慎夫人、姐姐和熙妃为尊。若是天庇佑,皇后凤体安泰,必然与三人一人结党共谋,以图后宫安稳,这个人却绝不会是姐姐。若是皇后行将木,宫便又是另一重格局,姐姐应该明白。”
安檀不知姝玉想的这样深远,微微感叹,心却清楚明白的很,只是她尚未思量此事,她微微撕咬右腮,转而握了握姝玉的手道:“我都明白。只是眼下消息刚刚传来,总不至于人人都已盯着这个位置了。你且安心养着,过些时日我们再细细打算。”
一路乘辇而来,安檀的心头积压着沉沉的思绪,剪不清、理还乱,这样的思绪在心生根,却总不能破土而出。安檀支颐凝思,便已看到凤仪宫的金砖。
许久不来凤仪宫,如旧的威严宽阔让人心生敬畏。兰心殿如旧安静,太医在殿诊断,嫔妃便七七八八跪在殿门前候着,奕澈神色凝重站在高阶,只等着殿的消息。身侧站着贞慎夫人与熙妃一并打点琐事。
安檀见已有顾之湄与傅清浅主事,无须旁人插手。况且她们协理六宫之人,由她们二人主事本是名正言顺,便穿过众人请过安率众下跪。
之湄余光瞥见安檀,微露讶异之色,只一言不发略颔首,照旧与奕澈说话,倒是清浅看到安檀跪在众人身前,不由道:“元妃不是在禁足吗?怎的也来了?”
安檀见她语气不善,念着姝玉的话,只恭谦道:“皇后娘娘重病缠身是阖宫大事,臣妾身为嫔妃,理应侍奉在侧。”
奕澈亦对安檀的恭谨与生疏惊讶,开口解围道:“是朕解了她的禁足,还未及传旨。”
如此清浅再无二话,只与之湄商议要事。如此跪了片刻,除去韦娉之与重伤在身的江姝玉,其余一并到齐了。
殿的几名太医才一并出来,董叔卓回道:“回皇,皇后娘娘微时曾伤于腰股,便落下了股亏血凝塞的病症,原本多加调理也并非大事。只可惜去岁发病后并未调养医治,反而是休养居多,于凝塞不利。再经秋冬季节寒气自腿部涌,以致凝塞太过,时久气血凝于肺腑,以至呕血。”
奕澈微微蹙眉,道:“可还有治愈之望?”
几名太医面面相觑,顾之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说不得的?快说。”
董叔卓才怯怯回道:“皇后娘娘病情拖延已久,即便在去岁也不能根治,终究会在腿落下残疾。如今气血不能畅通,残疾是小,攻入心肺事大,唯有下重药吊起精神,静养以观后效。”
奕澈深深一叹,已知太医言外之意,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去承光殿候着,朕还有事要问你。”
安檀心头一颤,微微抿唇不语。只见顾之湄与傅清浅商量片刻,又问过了奕澈,便对众妃道:“皇后娘娘病重,身为嫔妃,理应侍奉在侧。本宫与熙妃商量,嫔妃轮流侍疾,可有异议?”
众人答着:“嫔妾谨遵贞慎夫人懿旨。”
傅清浅扫视众妃,方对奕澈与韦娉之道:“皇、贞慎夫人,除了刘德仪腿脚不便外,便只有昭妃与容贵人不曾到了,请皇与夫人的旨,是要等着还是……”
奕澈揉一揉眉心道:“众人都在,便不必宫人们传旨了。六宫领谕,昭妃禁足春禧殿,容贵人江氏慧娴德重,晋容嫔,因身体抱恙,便不必去侍疾了。另则,庶人凌氏一事确是冤情,朕心甚愧,追封为婉莹妃。容嫔册封、婉莹妃追封皆由元妃考量打理。”
其余的便也罢了,众人也能揣测几分,唯有江姝玉骤然晋封为容嫔一事,众人并无料想,不由偷眼四望。安檀亦喜忧参半,喜得是总算奕澈是对姝玉心怀愧疚的,否则也不会越级晋封姝玉为嫔;忧的是韦娉之不过禁足而已,终归不能消减恨意。心这样想着,仍是随众人一道俯身接旨。
清浅的猎猎目光射向安檀,安檀只作不见。之湄却眉毛也不抬一下,随众答了,便又道:“既自本宫起,依照位分高低,轮流侍疾,六个时辰一轮次,日夜不间断。元妃既要打理晋封与追封事宜,不如这第一轮先略过吧。”
安檀恭顺道:“不必。容嫔晋封着寻常晋封嫔位的例子便是了,且容嫔眼下病着,册封礼无须费神。婉莹妃追封也不打紧,臣妾去过太庙便算礼成。为皇后侍疾是要紧的事,这几日便请后面的姐妹先行代劳,过后臣妾替换补是了。”
安檀的顺从让顾之湄抬起眉眼,探寻的目光落在安檀身,只是仍保持着似乎是她应有的处变不惊的姿态,温声道:“既然皇与皇后娘娘都晓得,依元妃妹妹的意思,自行替换吧。今儿都回去歇着吧。”
本书来自
本书来自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