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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游园惊梦

“嗡……嗡嗡……嗡嗡嗡……”一阵奇怪的吟唱似的低语,将她从睡梦中惊醒。</p>

她睁开双眼,月光透过玻璃窗,洒进空旷的卧室,从木质地板一直延伸到她的床,尾,她努力听着,低语声不见了,只有蟋蟀颓废地叫着,难道是在做梦吗?她很害怕,最近总是梦到不好的事情:父亲的死、孔弟的冷漠和妹妹的嚎叫。</p>

回国后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让她喘不过气来,她能理解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是她不能悲伤,她要坚强,妹妹和母亲都需要照顾。</p>

“嗡……嗡嗡……”又响了起来,她身子抖了一下,吓得不轻,这吟唱像是从另外世界里传来的,不,她摇摇头,这是现实,不是做梦,这声音就在外面,窗子外面传来的。她看到奇怪的光亮像湖面反射的月光一样在天花板上闪动。</p>

怎么会有光?她紧张地问自己。</p>

她坐了起来,轻轻地下床,慢慢地走到窗边,看到院子里的假山旁果然有光亮,是火堆,在火堆旁有两个人的影子,这嗡嗡嗡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她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一个人跪在地上,像是母亲,另一个人对着火堆,挥舞着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她看不清,那个人却像是吴妈,她猜测。因为家里现在只有三个人,她自己、母亲和吴妈。</p>

她们在干什么?她很好奇,却又害怕。毕竟最近这些日子家里本来就显得凄凉冷寂,又是在夜晚。不管怎么样,自己一定要去看看。</p>

她穿着长裙睡衣,趿着拖鞋就下了楼,月光明丽,也懒得去开灯,径直朝院子里的嗡嗡声摸摸索索地走去,走到灌木丛旁,枝叶挂住了她的裙带,她稍稍一拉,叶子唰唰作响,</p>

嗡嗡嗡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假山后面的火光也渐渐的暗了下去,四周一片寂静,她开始有些害怕了,放慢了脚步,拐入了假山旁的小径。</p>

“妈,是你吗?”秦少柔小声叫道。</p>

没有人回应她,是我眼花了吗?她想。但是一阵烧过的味道,还弥漫在空气中。</p>

“吴妈?”她继续叫道。</p>

“喵”的一声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假山的顶上窜了出来,秦少柔吓得差点摔倒在地,她定睛一看,是伊丽莎白。</p>

“你吓死我了!”她拍了拍胸脯,“快下来,别掉下去了。”她对它说道。</p>

“喵喵!”伊丽莎白疯狂地叫着,好像发现了什么。</p>

“你怎么了?”秦少柔害怕地问道。</p>

“喵喵!”伊丽莎白依然疯狂地叫着,秦少柔随着它嚎叫的方向,看到火堆旁边有些小孩子的衣物和玩具,这把她吓得不轻。</p>

只听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灌木丛后面传来,伊丽莎白叫得更厉害了,她吓得后退了两步。</p>

“谁?”</p>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是母亲白若芳的声音,她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是吴妈。</p>

“我看到你们在这里,就过来看看,我好像看到你们在烧什么东西,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伊丽莎白疯狂地朝母亲和吴妈叫,“安静,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一个转身,消失在假山后面。</p>

“哦,你妈妈突然想你爸爸了,所以我陪她过来给你爸爸烧点东西,打扰少柔小姐了,对不起。”</p>

原来妈妈是想爸爸了,爸爸刚走,也难怪。秦少柔听吴妈这么一说,鼻子酸酸的,上前一把抱住母亲,还好眼泪止住了。</p>

母亲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早了,快去睡吧!”</p>

秦少柔点点头,三人回了屋子,秦少柔怕母亲难过,执意要陪母亲睡,母亲拒绝了。</p>

“你明天不是要去上海吗?还是赶紧睡吧,有吴妈陪着我就好。”</p>

向母亲和吴妈告了晚安。</p>

她上了楼来,经过以前张妈住的佣人房间,里面黑洞洞的,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在浴室洗完澡后张妈突然走了进来,反手关上了浴室的门。</p>

“少柔小姐……”张妈神情紧张地看了看四周,“我……”她有些犹豫,“我……想和你说句话。”她小声地说道。</p>

“有什么事吗张妈?”秦少柔边用毛巾揉湿漉漉的头发边问道。</p>

“我这个老婆子在你家也干了差不多十年了,虽然没有什么功劳,也没有犯过什么大的错误……”秦少柔听她口气像是有什么请求,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虽然和张妈相处的时间少,但是通过这些天的观察,她是个诚恳老实的人。话不多,只是默默地做事。</p>

“张妈,您不要这样讲,这么多年了,我们家也多谢您的照顾,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说。”</p>

“不是,不是,”张妈赶紧摇手,“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承蒙少柔小姐家不嫌弃,一直让我在这里工作,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有什么请求?是……”即便浴室这么小空间,她也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像在担心什么。“有些事情,不是我这个做佣人的该讲的,但是不讲的话,即便是我死了,良心也会不安的。”</p>

见张妈把话说得这么严重,秦少柔也开始紧张起来,看着张妈担忧的眼神不知道她后面要说什么。</p>

张妈往浴室门的方向望了望,拧开了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的直响。“少青小姐她……”她紧张得嘴唇在颤抖,“她吸毒是被强少爷逼迫的。”</p>

秦少柔惊讶地看着张妈。“不可能的,少青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你有什么证据吗?”</p>

“少青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知道她堕落是给人看的,她不会干这种事的。她回来的那天晚上,毒瘾发作,我去看她,在门外听到了。”她好像被自己的惊讶吓到了,身体不自主地往后退去。</p>

“他为什么这么做?”秦少柔的身体开始微微乱颤,她觉得张妈不像是在说谎。</p>

“因为……”她犹豫了一会儿,“因为少青可能发现了老爷的死跟强少爷有关……”她表情痛苦,好像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讲出这句话来。</p>

水声哗啦啦地流着,浴室却静得可怕。</p>

“您不信可以去戒毒所看看,我怀疑少青小姐不在戒毒所。”张妈那双灰暗的眸子看着她,让他感觉喘不过气来。“还有,夫人她……”</p>

“少柔!少柔!”正当张妈说起自己的母亲,门口伴随着敲门声,出现了母亲的声音,“你在里面吗?”</p>

秦少柔回过神来。“哦,在!”赶紧关掉水龙头,看了张妈一眼,张妈慌乱得不知道往哪里躲,秦少柔拍拍她的肩让她不要担心,然后打开了浴室的门。</p>

“张妈也在啊!”母亲白若芳扫视了浴室一眼,“我见你半天没出来,有点担心。”</p>

“妈,不用担心,我刚洗完澡,水溅到了地上,我让张妈过来清理干净。”张妈连连点头。</p>

“哦,那就好,张妈,我肚子饿了,能去给我煮点粥吗?”母亲白若芳说道。</p>

“好的,夫人,我这就去。”说完低着头走了出去。</p>

母亲看着张妈离开,走了进来,面色憔悴,却充满疑惑地说道:“她跟你说了什么?”</p>

“没有什么。”秦少柔摇摇头,无论张妈说的是不是真的,她都有权帮张妈保守秘密,毕竟这是对自己的信任。</p>

“你不要骗我了!”母亲皱着眉头说道,“她是不是告诉你是少强逼少青吸毒的?还说……还说少强杀了自己的爸爸?”</p>

秦少柔诧异地看着母亲,她怎么知道的?</p>

“是不是?”母亲逼问。</p>

秦少柔点点头。</p>

“傻孩子,她也是这样跟吴妈说的,吴妈差点信了,幸亏告诉了我,你不要被她骗了,你在家时间少,不清楚她的为人,不是看她家里有个病儿子要养,我早就将她赶出去了!”母亲气愤地说道。</p>

“张妈她为什么这么说?”她大惑不解。</p>

“她就是喜欢搬弄是非,这种人人品太差了,现在居然还对你说,明天我就辞退她!”</p>

没想到吴妈是这样的人,但她毕竟在自己家里待了十年了,这样辞退恐怕不讲情面,况且她还有个病重的儿子要养。“算了吧,妈,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不要追究张妈的责任,我会好好劝她的,她今后肯定不会再犯了。”</p>

“哎,”母亲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心地太好!”她抚摸着秦少柔的脸庞,“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就算了,你以后别听她瞎说,她要是再敢瞎说,我一定将她辞退。”</p>

没过多久,秦少柔还没有来得及问张妈,张妈就回家了,听说是她儿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她很想去问张妈那天的话是否是真的,但又不敢,如果是真的呢?而且母亲已经说过了,张妈爱搬弄是非,直到昨天碰见了陈金涛,去了戒毒所,一切才真相大白,原来张妈将陈金涛也欺骗了。</p>

她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眠,没想到妹妹还会有这样有情有义的人爱着,她真替她高兴,希望妹妹能赶紧好起来,姐妹两人能坐下来好好说话。</p>

她感觉自己回家后特别的孤独,母亲受到打击,精力憔悴,弟弟对他充满敌意,妹妹……自己连一个想说话的都没有。她想起了孔弟,孔弟在哪里?他现在在干什么?她伸手摸了一下手机,已经深夜三点多了,孔弟可能已经睡了吧,这些天发生了这么多事,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他都不接听,他还是在恨她,肯定的,但是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父亲就是她的父亲,现在她必须要去上海找他,她已经订好飞往上海的机票了,明天就去找他。</p>

差点忘了,她突然想了起来,有一件不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今天她收到张泽沛的电话,说到父亲遗嘱的事情,让她过去见律师,签订财产分配协议,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不懂经营企业,更不是回来争夺家产的,和妹妹与母亲一样,她什么都不想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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