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这是慕容枫想到的第一个词汇。
浅雪请慕容枫坐在主座,她居次座,刚刚坐下,慕容枫便看到她面前的摆着一副茶具,翠绿的茶具雕刻着三五朵梅花,雕工精细,看着很是细腻。
淡。这是慕容枫想到的第二个词汇。
如此闲适,倒是让慕容枫对她起了兴趣,如今朝政更迭,算是素来醉心田园的邹陵那里都不得安生,这里到似一个世外桃源。
如此心智,浅雪这人,必定不同寻常。
浅雪起身从小炉拿了茶壶,然后将茶水倒进了茶碗,慕容枫道了声:“多谢。”
说完,便又有些疑惑,浅雪这茶碗似乎早已经准备好,甚至这水温都恰到好处,宛似在等着某人前来一样,她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姑有客人?”
“你不是客人吗?”浅雪看着慕容枫,语气依旧淡漠,波澜不惊。
慕容枫听着她的话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在里面,她便笑了笑。浅雪并不算个热忱之人,和慕容枫说话,话语之,总是带着几分淡漠,似是在和慕容枫说话,可偏偏语调之,又不像是在说慕容枫,慕容枫却也不介意,此刻拿起茶碗饮了几口茶。
茶香沁入肺腑。
她对着浅雪笑笑,然后决定这个人这么难接近,还是先恭维她几句,她说:“从前在端豫王那里听过姑姑的名号,他说姑姑是个聪明人,如今一见,他说的不错,姑姑聪慧果真更胜美貌。”
“王妃娘娘抬举了。”浅雪语调淡漠,“论及聪明,王妃娘娘更胜一筹,否则,您怕是活不到今日,王爷怕是也活不到今日,更无法从他口听说旁人。”
慕容枫一怔,浅雪这话,似有所指。
当年她成亲的时候,苏烨的确每每想要杀她,如今两人已经结成盟友,她的性命,也便算是暂时保住了。
不过这个事情和公里宫外传说的根本不相同,浅雪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她在宫里也有眼线么?
可不该啊,她不过是个掌事姑姑,知道朝廷的事又有什么用?难道她蛰伏在北苑,也是要做什么大事么?
慕容枫不动声色的饮了口茶,心却有几分警惕之心。
“不必对我太过小心,你我虽不是朋友,可也绝不是敌人。”浅雪撇了撇面前茶叶的沫子,然后淡漠的饮下了一口茶,怡然自得。
慕容枫更是惊异,浅雪并没看她,可她的心思却被浅雪猜的清清楚楚,这个浅雪,竟有通晓人心的本事么?
慕容枫在心里咂咂舌,然后放下茶碗,不由得一笑。
在聪明人面前,更加不能显露的太多。
她换了个话题:“姑姑平日在在北苑都做什么?”
浅雪放下茶碗慢慢的说:“养花。”
“哦——?”慕容枫拖着长音问了一声,四下看看,房间之并没有一盆花,她便提醒了浅雪一句,房没花。
“不过现在不种了。”浅雪眼波始终没离开过手的那碗茶,她慢条斯理的说,“我这人平日里最是懒惰。”
慕容枫淡淡一笑,未置可否,一个将房间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人,想必也不会懒惰到什么地步。她扫视了一圈房间,最终将目光放在书案,书案,正摆着浅雪抄了一半的佛经,宣纸之,浅雪的小楷字体娟秀,宛如冬日梅花,凌寒开放。
佛经修养心性,抄经倒是个绝好的事,只是抄经素来都是后宫女子做了错事,才会受到抄经这般刑罚,还鲜少有人会主动为此。
慕容枫再看浅雪,浅雪这人将心思隐藏的太深,她一时间也看不透,但她能察觉,浅雪绝对不只是一个北苑女官这样简单。
慕容枫很久没有和一个将心思隐藏的这样深沉的人说过话,平日在宫里和晴云之辈聊天,她觉得她的智商都被拉低了,如今见了浅雪,她觉得她的智商也往拔了拔。
慕容枫盈盈一笑,当下也不动声色的说:“姑姑太过谦虚了,姑姑若是懒惰之人,怕这世在没有勤劳的了。”
浅雪听着慕容枫的夸赞,面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问道:“不知娘娘刚才唤住下官,是有何赐教?”
慕容枫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然后看着浅雪幽幽的说:“我想请姑姑赐教,林娘子口那个‘害了先帝,却又和我模样相似’的人,究竟是谁。”
浅雪饮了一口茶,眼皮下翻动了一下,然后淡淡说道:“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王妃娘娘居然相信了么?”
“若是只从林娘子口说出,我自然是不信的,可这话刚是从姑姑您口说出来的啊,您对林娘子说——”慕容枫抬起眼睛,然后学着浅雪淡漠的口吻语调冷冷的说,“你认错了,那不是她。”
浅雪听到此处,不禁眉头一皱。
慕容枫顷刻收回刚刚的语调,然后问:“不是我那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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