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东宫。
慕容枫回到东宫只觉得劳累万分,她什么都不愿去想,只想回屋好好的洗个澡,休息一下。
朱漆雕栏的长廊,荷花开的正艳,湖水泛着翠绿色的涟漪,花枝海棠落到湖水,打了几个旋,便被湖水冲走了。
慕容枫看着那湖水,便不由得驻了足,伸手摸到袖口,袖子正有于氏给她的那张隽满孩子乳名的笺纸,她拿出来慢慢打开,只见面的名字尽是那吉祥之意,她微微摇头,将那张笺纸撕碎。
孩子已经没了,要名字有何用?
笺纸散发着香火气息瞬间被她撕的粉碎,她稍一抬手,那笺纸洋洋洒洒都进了水塘,碎片混杂着花瓣便朝着远处飘去。
那笺纸刚刚飘远,慕容枫不由得有几分后悔,如此虽然还挺浪漫的,但实在不太环保了,以后还是别这么整了,况且这笺纸要是飘到哪个地方被旁人捡去,再以为是表白失败的人把情书撕了,那不是个误会吗。又万一捡到的人也恰巧感情失败,正想找个人安慰,于是顺着河流的游找到这东宫,再顺着东宫找到慕容枫,那她的脸面可没处搁了……
“做什么呢?”身后忽然有人开口问了一句。
慕容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可多年来淡定的习惯让她并没有真的跳起来,那声音有些低沉,听着很是耳熟,不必回头看,慕容枫已经知道,那人正是苏烨。
慕容枫乍看到苏烨只觉得有些烦闷,她不知道苏烨是恰巧路过此处还是早在这等着她,可回头想想,若是苏烨真的早在这等她,那他也实在太无聊了。
转身看去,苏烨正走进了廊里,他穿着对襟窄袖长衫,长衫的领口绣着一只鲲鹏,他发髻高悬,头戴冠玉,面容看去平和,语调之无喜无怒。
慕容枫欠了欠身,对着苏烨行了个礼:“参见殿下。”
苏烨瞥眼看了一眼湖水,只见正有笺纸在其飘荡,苏烨抬手让慕容枫起身,然后问道:“撕的什么?”
慕容枫不愿和苏烨多做争吵,她便淡淡的说了句:“誊首诗而已,太子这也要管么?”
苏烨心知慕容枫说的话并不属实,他瞟了几眼碎纸屑,语带疑惑:“太子妃喜欢誊诗,此事固然最好,不过你撕它作甚?”
“方才誊了首情诗,可那诗却是负心之人写的,多看也是无趣,所以才撕了它。”
“此话怎讲?”
“元稹那‘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写的让人唏嘘不已,可前几日我读了一本史书才知,他本人竟是个浪荡公子,骗了韦氏,又骗了薛涛,还不知又骗了多少人。看来说的是一回事,做的却又是另一回事,倒不似太子这般表里如一。”
苏烨听着慕容枫如此说,心知她在指桑骂槐,他不由得冷哼一声,然后问道:“你昨夜没回东宫,你去了何处?”
“我昨日归宁了。”
“独个儿归宁吗?”苏烨走了几步,站在慕容枫面前。
“是啊,不然呢?”慕容枫淡淡的答了声,不卑不亢。
这一转念间,她已经想起了她的母亲。
她此刻只觉得脑很是纷乱,想的尽是她的母亲,她不知道她母亲如今怎样,心总是有些担忧,许多事情在她脑不断的盘旋,经过昨夜,府的情况开始变得复杂,她实在没什么心思和苏烨说话,只想早早的回到自己寝宫。
“昨夜你没回宫,下人们可都传开了。”苏烨朝着廊外看了一眼。
廊外的花圃,有下人出出进进,却又不时的扫了他们几眼。
慕容枫听着这话,不禁一笑:“我却也纳闷了,太子常混迹在秦楼楚馆,为何那些下人们都视而不见?我只回家一个晚,便要对我说东道西的。”
说完这话,她垂眸咬了咬嘴唇:“殿下,我有些累,还请您让我回寝宫。”
她也不等苏烨回答,她便朝着前面走去,刚走了一步,苏烨便低声道:“听闻你娘吃斋念佛,一心向善,下次归宁,我随你一同回去是,也好让老人家放心一些。”
慕容枫听着苏烨的话,只觉得一股无名之火“噌”的冲了脑子,她伸手在脖颈扯了几下,脖颈缠着的纱布已经被她扯下,脖颈立刻露出了一条丑陋的伤疤,如虫子一般,在她的脖颈扭动。
她喝道:“你随我回去?你可知道,是因为你伤我的这一条疤,我爹和我娘彻底决裂了。”
“什么?”苏烨一怔。
慕容枫微微闭眼,低低的说:“我倒是该感谢你,让我见到了我慕容家不堪的一面。”
风簌簌刮过,树杈的海棠花飘洒在荷塘里,流水之,再不见方才的笺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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