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正等着用,越快越好。”
韩思岳说:“噢,那你也得‘越快越好’了。春扬你记住,如果约翰那里没有,那我们另想办法也得想。总之,一定要满足他的需要!”
“你这是要为他们全力以赴喽。”
“是的,不惜全力以赴!”韩思岳说,“还有,如果器械弄到了,你能联系冯九吗?”
胡先生说:“能,他留有电话号码。”
韩思岳问:“他还需要什么?方人力,经费。”
胡先生摇头道:“问过,他说暂时什么都不需要。”
韩思岳感叹道:“看来,他们果然是已经投入工作了!”
“还有,”胡先生补充说,“冯九请我转告您,与他的联系方法,以及为他筹办的物资等等,凡是与他有关的一切,请您务必将知情人控制、局限在您和我两个人之内,绝不能允许有第三人知道——其包括沈洋。”
韩思岳一愣:“包括沈洋,他是这样点名提到的?”
胡先生肯定道:“是的。”
韩思岳沉吟道:“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他怀疑沈洋?”
胡先生想了想道:“说怀疑,恐怕未必吧。沈洋在火车站帮过他,那是事实呀。不过我倒是想,我们这里他所知道的人也只有你、我,外加沈洋了;他要将知情人限于两个人之内,那第三个,他能够提出名字的,自然也只有沈洋了。”
韩思岳思考了一会说:“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冯九其人一直从事的是特殊工作,而且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他指名道姓提出的人物,我们还是要认真考虑。”
胡先生蹭蹭头皮说:“考虑什么呢,老三(第三行动小队长称老三)那人,你我可都是知道的呀。他会有什么问题呢?”
是的,韩思岳的确较熟悉沈洋。沈洋于五年前经级派遣来江城,资料证明填写的籍贯河北邯郸人,曾任冀平原游击队某支队副队长、队长等职务。沈洋自从加入江城地下组织以来,工作积极,处事谨慎,处处都显现出了地下工作者应有的素质。五年来,沈洋带领他的第三行动小队,曾出色地完成过多项任务。特别值得一提是,沈洋其人对日军、伪军,以及国军军统都十分仇视。初来不久,在一次行动手刃过两名小鬼子,也曾干掉过一名军统特务,杀伤伪军更是不计其数。以致日军江城特高课曾两度发通辑他。
是啊,这样的同志,谁有理由怀疑他?
如这次火车站接冯九,虽是临时而较简单地向他交待的任务,但他执行起来,竟能在意外危险的情况下,急生智地化险为夷。事发之后谁都明白,沈洋那行为,是在冯九面临生死危险的千钧一发之际,他才突然决定冒充冯九突围;那是惹火烧身的危险举动,那是提着脑袋的拼死一搏。那种玩儿命的行动,除了自己的同志,除了为营救自己的同志,谁会冒死那么干,谁能舍命那么干?而今天,仅凭冯九的一句话,怀疑了沈洋?的确有不近情理的臆断之嫌,这种没理由和根据的怀疑,别说是谦谦君子式的胡先生不好接受,是他韩思岳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韩思岳站起身来想踱步,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老习惯。可现在,这单间内空间太小,他又只好重新坐下去思考着。他终于很快理清了头绪:无论怎么说,由于冯九肩负的任务太特殊,作为地方组织首要考虑的,不是某某同志的是非问题,而是要不折不扣、给予冯九放心的配合。只有这样,冯九才能放心地轻装阵,也才有可能顺利完成任务。想到此,他对胡先生道:
“春扬,我们先不要考虑沈洋个人有什么问题,仅冯九一到江城被人泄密的这件事情,不是至今对你、对我,也包括冯九,都依然是个谜吗?难道我们大家不应该处处小心?至于对沈洋作何认识,我们刚才不是还说过,要学习冯九那种不凭感情用事的处事方式吗?是的,我们现在尚无法接受沈洋同志有什么问题,但更不能把冯九的提示置若罔闻。这是我们工作的特殊性质、要求我们必须如此,必须处处谨慎。至于将来孰是孰非,事后自有分晓。因此,我决定:
“原定由沈洋第三行动小队,随时待命配合冯九的计划立即撤销。现在,改由第二行动小队替代并随时待命配合冯九,不可有误!这么定了。告诉下面的同志,也包括沈洋——执行是了,不要问原因!”
“是。”胡先生郑重点头道:“我马去安排。”
当胡先生放下咖啡,正欲起身时,韩思岳又说道:“慢。还有两件事情:第一、如此调整部署的同时,你要暗派人监视、观察沈洋的情绪,以及他的诸多方面。这是我代表组织作出的决定,不可忽视。”
韩思岳停顿一下,接着道:“第二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前两天,内部传达了一则不幸消息:我八路军新编骑兵旅,旅长赵铁同志在与鬼子格斗失去右臂;听说那位赵铁同志,是冯九身边报务员左云姑娘的父亲。我这里专事提及,是防备你同冯九接头时无意说起。要知道,冯九他现在急需监听器械一定有用场,而左云是专业人才,不可分心啊。你明白?”
“明白。”胡先生道,“感谢你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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