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听得赵红愈惊怔不已，他心里叫：“乖乖，咋会是碎石瓦块呢？我的个娘！”他几乎毫未犹豫，便唰地钻出车底，像只狸猫似的紧跟而去。

赵红愈贴近假山，假山那边江汉正急切地追问着高聪：“快说，你说的可是真话！？”

高聪反问：“我俩从西北军到现在十几年了，你还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你咋摔开了箱子呢？摔过的那只箱子呢，在哪里？”

高聪说他刚才搬运货箱时，途换手不慎，意外掰脱了木箱子面的盖板，跌落了箱子。箱子跌落之后，他忽然感觉到箱内银元响声异样，全无金属应有的清脆声，于是便好地打开了帆布口袋……

“哎呀，你他妈的真是狗胆包天！”江汉吃惊道，“再说一遍，你看到的是什么？”

“整箱全是银元大小的片石、瓦块。”

“什么，片石瓦块……这，这怎么可能呢！”江汉惊怔道：“箱子呢？”

高聪迟疑地说：“我当时很怕，慌忙拍进箱盖的钉子，送到车去了。”

“那，”江汉急切地追问道：“你记不记得箱子的编号？”

“记得，第078号。”

“不对，是018号吧？”江汉脱口而出。

高聪摇头坚持道：“不会有错，真真的是第078号！再说了，我跟随的是第十四号车；018号应归第十五号车装运吧，咋会临到我去搬运呢？对了汉，你刚才说018号是啥意思？难道你晓得……”

正这时，赵红愈感到黑暗突然一股风起，来势迅疾凶猛，直令高聪的问话嘎然而止。赵红愈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立刻探头张望，可在这刹那，他惊恐看到，随风而至的是一位黑衣蒙面人；蒙面者个头较矮，行动却十分敏捷，他人到刀入，血溅之高聪的心脏早被透穿。可怜高聪居然稀里糊涂死于瞬间，毙命得毫无声息。

赵红愈吓得顿生遍体冷汗，正当他发蒙时，忽听江汉声音发抖地问黑衣人：

“你，你是谁？”

黑衣人带血的短剑迅速地逼近了江汉的心口，他冷冷一笑，声音苍哑得像魔鬼从喉管挤出的声音：“我，是可以杀你的人。”

“啊，——是你，”江汉周身哆嗦道，“怎么是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魔鬼的声音：“因为你一错再错，一错在你辜负人心，竟敢用铜条调包换黄金；二错你刚才问了你不该问的话，知道了你不应该晓得的事情！”

话音落时，黑衣人的刀快如迅风，竟像切豆腐一般送进了江汉的肉体，那刀力透后背，并且十分熟练地在人体内搅动了两下。江汉大张着嘴巴地倒了下去，这位贼坏贼坏的，刚才还指挥若定的人物死得同样毫无声息。不过好歹，他还知道了自己死的原因。

这一切仅仅发生在一二分钟内，两条人命这么没了，而黑衣人也像一团旋风式的消失了。这下赵红愈真的吓蒙了，他虽为神偷，也曾经历过许多风险，但如此近在咫尺的血腥场面，如此残忍的杀人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赵红愈努力地振作了一会儿，便转身重新回到卡车之下，大脑像过电式地重温了刚才那场惊竦的场面，得出的结论是，江汉死的原因，是他监守自盗，是他咎由自取地换了两箱金条——不，不止两箱，至少是三箱四箱，不然那一箱子碎石瓦块不好解释。可是，那个魔鬼般的杀人者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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