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回答道:“回禀母后,这位是卫青的外甥霍去病,这一位是范衡。我让他们督造天下兵器,他们果然不负朕望,这次帮卫青在朔方大胜匈奴,这两人功不可没。”
王太后点点头不再说话,一边的淳于缇萦听到了范衡的名字,不由得大为好奇问道:“范衡?你是当年被田恬打断双腿,被老奴救下的那个范衡吗?”
范衡已经是泪水涟涟,他哽咽着回复道:“淳于太医,正是小人。多谢太医当年救命之恩!” 他伏地拜倒,身子抽搐不停,强忍着没有失声痛哭。
卫青早已将范衡早年的这段曲折奏报给了刘彻,因此刘彻对范衡的身世十分清楚,但是王太后听到缇萦这么说反而好奇了起来,她问范衡道:“你跟田恬有什么过节,他为何要打断你的双腿? ”
范衡如何敢回答太后的问话?田恬是已故武安侯、丞相田蚡之子,田蚡是太后的亲弟弟,田恬更是她至亲的外甥。缇萦知道自己刚才失言了,她如何不知道范衡的难处?于是缇萦连忙抢着说道:“回禀太后,他们之间也就是醉酒之后闹了起来,田恬那时年轻,下手不知轻重,后来正好被老奴路过看见,把范大人带回家里治了一阵子,后来范大人不辞而别,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田恬那孩子也真是过份,本宫早已告诫过田蚡好生管教,没想到田蚡死得早,田恬一旦没了爹更是野了,这孩子如今还是在长安到处惹事,难为你范衡了。”她又转头对刘彻说道:“你这个当皇帝的回头也跟田恬好好说说,现在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一天到晚还到处胡闹生非,让我在这深宫里都得操他的心不得安宁!”
刘彻马上点头称是。田恬确实如同王太后所说,在长安一直横行霸道,惹下不少事端,让他这个当皇帝的也很头疼。但是他一直没有出手严加惩教,就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如今太后放话了,那就真要好好教训田恬一番了,否则任由田恬这么胡闹下去,对皇家的威望也大有折损。
王太后看着眼前儿子英俊的面庞,心里一时生出无数感慨。她这一生经历颇为坎坷,她的母亲臧儿,也就是刘彻的外婆,原是高祖初定天下时分封的异姓王臧荼之孙女,后来臧荼被高祖以谋反的罪名杀掉,臧儿便流落民间,嫁给了长安槐里的王仲为妻,生下了自己、哥哥*和妹妹王皃姁。后来父亲王仲逝世,臧儿又改嫁给了长陵田氏,生下了儿子田蚡、田胜。而自己原来跟邻里的金王孙成亲,生下了一女名为金俗。她生活原本也挺自在,本以为就这样终了一生也不错,谁知母亲臧儿对家里的状况并不满意,请了相士姚翁给全家相面,姚翁先是看了兄弟们的面相,大惊道都是封侯拜相之命,后来再看到自己更是扑面跪倒,说自己是大贵之人,今后当生下天子。那时本来当姚翁是开玩笑,没想到母亲臧儿却当了真,强行将自己从夫家接了回去,想尽办法把自己和妹妹先后送入了太子刘启的府中。所幸自己也颇受太子宠爱,几年间就生下了三女一男,男孩就是眼前贵为大汉天子的刘彻,三个女孩则被封为平阳、南宫、隆虑三位公主。当年自己有一天梦到太阳落在了怀中,就告诉了太子刘启,不久便有了身孕,怀胎足月后刘彻迟迟生不出来,最后竟然有了难产的征兆,幸好淳于缇萦一直服侍在旁接生,硬是当机立断用手将刘彻从娘胎中拉了出来,这才得以母子保全。
刘彻生下来后并不是太子,只是被封为胶东王,当年自己处心积虑跟孝景皇帝的姐姐,也就是当今的馆陶长公主搞好关系,不惜将刘彻跟长公主女儿陈阿娇的亲事早早定下,终于在馆陶长公主的帮助下废了太子刘荣,立刘彻为太子。这一生走到如今,真个是道不尽的辛酸苦辣,多少事情根本不能、也不敢给别人诉说,只能随着自己埋入黄泉了。眼下自己病重,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可活,未来谁来好好照顾自己的爱子?他能坐得稳这江山吗?想到这里,她眼圈竟然红了。
一旁的刘彻看出了母亲神色的变化,他却想不到母亲心里竟然想了这么多心事。他关切地问道:“母后是不是累了?要不歇息一会儿?我回未央宫随时听从母后召唤便是,请母后一定好好调养身子,等来年春天还要跟皇长子一起去甘泉宫踏青呢!”
王太后听刘彻说起自己的小孙子刘据,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笑意。她冲刘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今天别急着回去,说不定哪天我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今天在场的一定是你的近臣心腹,我也就不避着他们了。儿子啊,我们今天就放下宫里的这些礼数和称呼,为娘的要好好跟你说说话。”
刘彻听母亲竟然有临终诀别之意,心下一阵凄然,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他忍住泪点点头说道:“娘,儿子一定谨从教诲。”
王太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别看你住的离我也就这么三里地,一年到头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总共也不过几个时辰。今天我要跟你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儿子,你照实说,六年前我赐韩嫣自尽,你是不是至今还怨恨我?”
刘彻听到母亲居然提到了韩嫣,不由得浑身一颤。他低头说道:“儿知道娘是为我好,怎敢怨恨娘?”
王太后长长地透了一口气说道:“你口中所说的未必是心中所想,娘今天一定要给你解开这个心结。我何尝不知道那孩子从小跟你一起读书同你情谊深厚?娘当年一定要杀了韩嫣,原因有三个:其一是他仗着你的威势目中无人,慢待宗室大臣。江都王刘非是何等的英雄?又对先帝忠心耿耿,韩嫣居然在上林苑中视他为无物,害得刘非到娘跟前哭诉请求除国除侯,跟韩嫣一起到未央宫当值。刘非十五岁从军就帮你父皇平定了七国之乱,跟随着周亚夫和李广征战立下了封侯大功,哪里轮得到韩嫣这个佞幸来欺侮他?其二是他目无人伦礼教,这事娘也要怪你,你那时将皇后和多少后宫佳丽晾在一边,连个子息都没有,却整日跟这厮混在一起,还睡在一张床上,你这是成何体统?其三是韩嫣太过小聪明,他知道娘不喜欢他,所以整日里想法子讨好娘,还历经曲折寻访到了你大姐。你以为娘就那么好被他骗过?他这不是为了成全你和娘的血脉至亲团圆,是为了让娘从此给他网开一面!娘是小时候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入宫后陪着先帝勤政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娘知道咱们大汉能得天下、能守天下靠的是忠臣良将,从高祖到你父皇,文有张良、陈平、萧何、贾谊;武有韩信、周勃、樊哙、李广,这才保我大汉能有今天!儿子啊,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当朝天子,该跟汲黯、卫青这些忠臣良将多待在一起,你整日里带着司马相如、东方朔那些滑稽之人干什么?还有那公孙弘和主父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早早把他们打发了便是!”
刘彻听到母亲不仅将韩嫣说的一无是处,还将东方朔也牵扯了进来,心里一阵焦急,他又不敢跟母亲争辩,只好低头暗自思量。韩嫣的毛病他也知道,但是这些过错罪不至死,他为此一直难过到今天。但是太后如今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刘彻也知道母亲确实是为自己好。他于是回答道:“儿子谨记母后教诲,从此勤政亲贤,不敢贪图享乐。”
王太后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又都是她思虑万千的结果,不由得感觉疲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但是她爱子心切,非要把话说完了才能安心,于是她忍住胸口的烦闷说道:“儿子,你当了皇帝后除了匈奴之祸外天下貌似太平无事,但是人心难测啊!当年娘入到宫里不久便怀了你,你刚生下来还不到两岁,吴王就在东边起兵作乱,五十万大军一直打到睢阳城下,眼看着就要叩潼关而入。叛军一开始兵锋甚急,你父皇的弟弟梁王在睢阳坚守两个多月,几乎到了粮尽人绝的份儿上。还好你父皇派出的大将周亚夫、前锋骑将军李广和你哥哥江都王刘非不辱使命,在睢阳城下大破叛军,七王兵败自杀这才保住了你这一脉大汉宗室。周亚夫被污蔑造反而冤死,刘非前年暴病身亡,如今只有李广健在,这几家的后人们你一定要加以善待,这样百官和百姓才不会寒心,才会死心塌地保你的江山。”
王太后说完这几句话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刘彻连忙上前扶住母亲,缇萦摸到了太后的左手开始给她按摩穴位,说来也神奇,她在王太后的手心和手腕处按了一会儿,太后的咳嗽渐渐停止,脸上的潮红也渐渐退去,人的精神显得好了很多。刘彻见母亲气色好转,对她说道:“娘今天还是早点歇息吧,我明日再来陪娘,我这就跟卫青和去病在宫里四处走动一下,看看哪里需要修缮,让母后过个喜庆的新年!”
王太后拉住了刘彻的手,眼光中满是慈爱和眷恋。她对刘彻说道:“难得你这份孝心,娘心领了。这长乐宫啊,自从孝文皇帝薄太后时就厉行节俭,到本朝也不能例外,省出来的钱财用到征战民生上去吧。你莫要被这些嘴碎的太监宫女们给哄了,我是见到了韩信的鬼魂,可是他也对本宫执礼甚恭,远远给本宫行了礼就消失了。我这病啊,是想先帝太久了”
泪水从王太后的眼中涌了出来,她紧紧抓住刘彻的手说道:“先帝不以娘身份卑微,更是没嫌弃过娘是再嫁妇人,一路提携立为皇后,又把你立为太子。自从先帝驾崩,娘就没有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要不是舍不得你,我宁愿早赴阳陵追随先帝于黄泉了。如今皇后贤淑,太子已立,你又得了卫青李广这等忠臣良将辅佐,娘可以放心的去了!”
刘彻听母亲这么说不由得悲从心来,他忍住眼泪,强颜欢笑说道:“母后实在是多虑了,娘的天年长着呢!只要安心在此养病就是,儿子自当好好侍奉,从明天起我让皇后和皇长子到娘这里居住可好?”
王太后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我也想多抱抱孙子。你不要在此多留了,早点回去处理的你政务便是。” 她松开刘彻的手,在床内侧摸出了一根黝黑的铁杖,杖长约五尺,粗约一寸,入手甚是沉重,刘彻连忙起身想帮太后去拿,谁知被太后厉声喝道:“别动,你给我好好跪下!”
刘彻见母亲瞬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由得又惊又疑,太后却让身边的侍女将铁杖拿到了刘彻跟前,灯火下刘彻看得分明,这是一根毫无装饰的素杖,通体黝黑,在烛火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只是在杖身中间用小篆错金刻了一行字:“元朔三年九月长乐宫私工室奉太后懿旨所作”。刘彻十分不解地问母亲:“娘,你这是……?”
太后刚才一番劳作,已经牵动了体内真气。她长叹一口气说道:“你现在没有做错什么事,难保你今后不会做错事。这是我让长乐宫少府工室所作的降龙铁杖,见杖如见本宫。今后你要是犯了什么大错,这根铁杖一样的去打你。淳于缇萦听令—从今天起由你来保管降龙杖,如果皇帝昏庸,就令大行持此杖责打,断然不可留情!卫青、霍去病、范衡,你们三个一起就当个见证吧!”
缇萦听到太后说到这里,起身跪倒在太后面前,哭着说道:“太后,缇萦无德无能,断断当不起此大任啊!” 卫青、霍去病和范衡更是惊得魂魄出窍,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刘彻已经是汗湿内衣。耳边又听太后厉声说道:“有什么当不起的?!要不是你怎么会有他的今天!当年你接他出世,就要替本宫在世间看好他!本宫累了,你们不要再跟本宫说话,都回去吧!”
刘彻偷眼瞄了一下母亲,她已经把身子转向内侧准备歇息了。刘彻讪讪地说道:“娘,儿子回宫去了,改日再来侍候。” 王太后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晓,再不跟他说话。
刘彻在太后床前呆立了一阵子,看了一眼还在一边抽泣的缇萦,转身走出了永寿殿。卫青等人连忙跟上,一路上众人见皇帝脸色极其难看,都不敢说话,只是紧紧跟着刘彻前行。范衡苦于身有残疾走不快,霍去病连忙将他一下子背了起来紧紧跟随。
刘彻一路快走,绕过高耸入云的鸿台,径直穿过长乐宫前殿,走到前殿左前方五十丈处的钟室停下了。钟室甚是巍峨*,长乐宫报时的钟声便从此而出,如果遇到祭祀大典,这里更是万钟齐鸣,声传几十里开外。刘彻对一边气喘吁吁的苏文说道:“闹鬼的就是这里了?”
苏文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陛陛下,正是这里。这一两个月来宫里的太监和侍女多次看到韩信的鬼魂在此地出没,被被吓得要死”
刘彻冷冷问道:“那韩信是怎么死的,你给朕打听出来了吗?”
“回……回陛下,奴才听说听说是当年吕太后知道了韩信要谋反,趁……趁高祖在外征战,便下了懿旨让萧何丞相请韩信到了宫里,趁着夜晚钟室报时,就在这钟室里……被太监宫女们用削尖的竹子……将他捅死了”
刘彻本来是一腔愤怒,听苏文这么说,想起韩信惨死时的情形,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他向天上望去,此时夕阳已落,宝蓝色的天上星光已经点点,刚才在永寿宫里出的一身汗还没有干,贴在身上粘粘的十分难受。他略一镇定,回身对卫青和霍去病说道:“你们两位趁着戌时去替朕撞钟,把韩信的鬼魂给朕从这里面轰出来!”
卫青和霍去病领命,两人转身前往钟室。霍去病一路上心跳的厉害—这段时间以来韩信跟他的交往犹历历在目,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幻梦还是现实。但是他对韩信是很佩服的,刚才听到苏文说韩信谋反霍去病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但是皇帝的命令又不能不从,他只好跟在卫青后面往钟室走去,手心里已经捏出了一把汗。
卫青进了钟室后四下张望,只见正中央的巨木横梁上吊了一口直径一丈有余的大铜钟,四周的钟架上更是挂满了形形*的钟。左手方一个木案上放了一具沙漏,在灯火的照耀下咝咝地走动着。眼见沙漏上面的沙子已经漏得差不多了,卫青示意霍去病跟他一起抄起巨钟的撞梁,两人一起用力朝钟体撞了过去。卫青和霍去病本来就是膂力过人,这一撞之下那巨钟竟然被撞得横飞了出去,高高荡起差点撞到钟室的瓦梁上,然后携万钧之势又反扑了回来。
钟声激荡,声震长安城。卫青和霍去病都被钟声震得浑身发麻,几乎灵魂出窍。眼见那巨钟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将过来,卫青大喝一声,同霍去病扎稳了马步将撞梁推了出去,只听一声巨响,那钟停在了平时的位置上兀自嗡嗡颤抖,但是卫青和霍去病却被震得浑身气血翻腾,几乎要呕出血来。卫青的虎口开裂,鲜血一滴一滴落在了地上,霍去病更是两眼一黑,嗓子发甜,一跤坐倒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一开始纷纷扰扰,片刻间竟然幻化成了韩信的样子。
霍去病大惊,他想要喊叫却喊不出来任何声音。韩信冲他微微一笑说道:“你的主子倒对我念念不忘,可惜他不知道,我的魂魄哪里在这钟室,而是在你的心里。”
霍去病在心里大声说道:“你……你不可惊扰了太后!”
韩信根本不以为然,“我为何要惊扰太后?害我的又不是她,太后病重跟我有什么关系?太后得的是心疾,她太思念先帝了。我只不过是在汉中碑里被封了七十年,回长乐宫透透气而已。是你的主子和宫里的人心神不定疑神疑鬼,这是自作自受,你帮不了他们。待会儿你出去告诉你的主子,让他一把火烧了这钟室,他不待见,我更不待见这地方。”
韩信说完,影子的颜色由金黄变为莹绿色,突然间在霍去病眼前散开化作千万点荧光就此不见。霍去病再仔细打量四周,哪里有韩信的影子,只有卫青站在钟前。他奋力从地上站了起来,跟卫青一起将余下的九次钟声撞响,将戌时报送完毕。
眼见钟声震天价响彻云霄,也不见钟室里有任何异样,刘彻心里放松了一些。他命卫青和霍去病从钟室走出,卫青回禀刘彻并无异状,刘彻看了一眼霍去病,看得他心里突突直跳,刘彻见霍去病神色有异,当即问道:“去病,你可看到了什么?”
霍去病回复道:“陛下,臣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臣想这钟室是大凶之地,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再建好了。”
刘彻眼中凶光一闪。他点头说道:“有道理。苏文,你将这钟室泼上桐油一把火烧个干净,就说是走水了,要是让太后知道了真相小心你的狗命!”
苏文领命即刻去了钟室里。他在长乐宫当值多年,干净利落地从屋角翻出来添灯的一大桶桐油浇在了钟室各个柱梁上,他把灯打翻在泼了油的地上便退出了钟室回到了刘彻身边。刘彻眼见着偌大的钟室顷刻间便烧成了一枚熊熊燃烧的火炬,四周的宫女太监们也发现了钟室的大火,呼叫着准备前来救火,顷刻间长乐宫中乱作一团。刘彻借着火势意味深长地看了霍去病一眼,转身朝未央宫走去。
卫青和苏文紧紧跟在刘彻身后,霍去病背起范衡跟在后面。刘彻一边走一边问卫青:"雷被可曾跟你提起过淮南国的事情?"
卫青连忙答道:"回陛下,臣等沿途回长安的路上聊起过一些淮南王的琐事,都是文章风流之类。但是他几次欲言又止,当是有所隐情。臣今天回家里跟他秉烛夜谈一次,看看能不能多打探些消息。"
刘彻点点头说道:"淮南国那边你也要多留意一下。朕看了苏建的奏报,朔方一战你们打得着实漂亮!尤其是你在贺兰山冰河上用木坝拦冰蓄水,再烧坝引水淹了乌维大军,比起李牧蒙恬来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次雷被立了大功,朕回头也有重赏,还得给他主公一个大大的面子。今天你们也乏了,早点回去歇息,等朕的旨意再上朝吧!"
众人谢恩后出了宫门往卫青府中走去,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家里。张骞仍旧在卫青府中等着他们,雷被却已经辞行回了淮南。张骞见到卫青一行回到府中,他甚为高兴地将一封书简递给卫青,卫青就着灯火看完对着范衡和霍去病一笑说道:"司马迁还活着,他眼下在云梦泽一带游历采风,准备帮司马谈写太史公书。"
范衡和霍去病听到了这个消息都是十分惊喜。两人之前都对司马迁之死十分抱憾,霍去病更是深为自责。乍一听说司马迁还在人世,两人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感慨万千。此番入宫时间颇久,皇帝也没有赐饭,卫青干脆让府上厨房做了几碗汤饼,众人风卷残云般吃罢又小坐了一会儿。卫青跟张骞两人议定了如何抚养托赫,准备请范衡当托赫的老师,跟去病、卫英和蒙贞一起读书习琴骑射,几人又商议了图雅的葬礼,一直到了子时张骞才辞别卫青回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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