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口气就好像一个在饱餐了一顿美味后,低声抱怨作料太少的大老饕。对于斯泰恩保克来说,他毕生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激战,对于战争的规模和形势几乎有了一种先天直觉,而此时,他的直觉显然在告诉他:林斯塔军并没有尽出全力。
帝有着同样直觉的显然不止斯泰恩保克一个人,男爵鲍尔斯在身边战事结束后也很快的来到上官身边,提出了类似的看法:
“阁下,林斯塔军的兵力应该不止这一点而已,他们似乎有所保留……”
在铁甲骑士团的诸将官中,鲍尔斯男爵算是比较有头脑的一个。
“我当然知道,那些家伙分散兵力,正犯了兵家之大忌。这样下去我们会很轻松的把他们各个击破!”
斯泰恩保克故作轻松的回答道。在他的内心中或许并不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斯泰恩保克也无法说出敌军分散兵力的目的何在,而他又不愿意让部下知道自己的迷惑,只得采取了这最简单的说法。
如果是副官皮罗迪,他一定会高高兴兴的接受这个说法,然后回头去继续冲锋。但鲍尔斯男爵可不是那种“把脑袋和嘴放在上司口袋里,自己只需要保留手和脚”的单纯行动派。对于斯泰恩保克的说辞,他摇了摇头不愿接受。
“军团长阁下,请恕下官失礼。根据我们的内应传来的消息,林斯塔军的指挥官就是那天在苏尔雅城城下与阁下决斗的那个金少年,林斯塔王国的第二王子克瑞斯。那天阁下与他交手时被他的卑鄙伎俩所骗,连一招都没使就莫名其妙的输掉了决斗,可见那克瑞斯之狡诈多谋。此人在面对面的格斗中尚且使用计谋,更何况是在大军的征战中?而且两军相争应集中兵力并非很复杂的策略,那个金少年不会不知。阁下,下官以为那人一定另有诡计,还请军团长阁下多加小心。”
斯泰恩保克斜着眼睛看着鲍尔斯男爵。这位男爵喜欢上谏言,斯泰恩保克倒没什么不满,毕竟有一个能出出主意的人总比自己孤家寡人来的好。可是这位男爵为何每次上谏言都要揭自己的短处?难道只有逆耳的言辞才能被称为谏言吗?所以每次尽管斯泰恩保克知道鲍尔斯男爵的意见是有道理的,他还是无法欣然的接受。
好不容易,压抑住了怒吼的冲动,斯泰恩保克尽可能心平气和的与鲍尔斯交谈:
“男爵阁下,你说的我也知道,那个小子的言辞神态和当年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又岂是一个不懂兵法的笨蛋。说老实话,我就是弄不清那小子在打什么鬼主意。阁下既然喜欢上谏言,是否可以给一些实际点的意见,比方说那小子到底想干什么,或是我们下一步的具体行动之类的。”
“……”
看到鲍尔斯男爵无言可答,斯泰恩保克感到一阵得意,他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
“多加小心?多加小心就可以避免敌军的攻击了吗。小心谨慎无非是为了防备敌军的埋伏罢了,可是你看看这附近,尽是一片平原,哪有可以埋伏兵马的地方?就算有几片树林子,也离我们的行军路线远着一大截,就算有人从里头冲出来,还没靠近我们就一定会被现,那还算什么埋伏!而且敌军之所以要设伏也无非是为了取得地利,那苏尔雅城的城壁岂不是最大的地利,又何必出来送死!”
斯泰恩保克一连串的言论令鲍尔斯男爵面红耳赤,无言可答。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的开了口:
“想不到军团长阁下居然也有这么锋利的辞锋和这么细致的考量,国内原本都传说阁下只是个粗线条的军人,看来是大错了。”
鲍尔斯适当的说了一句奉承的话语,这句话比他的苦心上谏起到了更好的效果,斯泰恩保克哈哈的笑了起来。
“身为军人,自当以征战为第一。终日间翻动嘴皮子说长道短,那是文官的伎俩,可不是我辈武将应行之道。”
“阁下所言极是,下官一定谨记于心。”
“现在,继续前进。敌军可能还会继续不断的杀出,不过毫无作用,来多少我们就杀他们多少。”
斯泰恩保克自信满满的下了这样的豪言壮语。他看了看前方,由于刚才的耽搁,林斯塔国王的队伍和铁甲骑士团之间的距离又拉大了不少。
“那些家伙,就知道逃跑。全军前进,追上他们!”
随着斯泰恩保克高声的号令,铁甲骑士团又继续向前推进了。
回头看着又一点点追上来的帝国士兵,克瑞斯的嘴唇边泛出一丝苦笑。
“这么快就被打败了吗?看来还是低估了铁甲骑士团的实力啊。”
“克瑞斯,你的计划失败了吗?”
不知何时,阿斯尔跑到了克瑞斯的身边,而且还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
“别担心,别担心!亲爱的表兄。”
自从与阿斯尔相遇后,克瑞斯对这位整日间忧心忡忡的表兄说的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个词了。
“我安排了不少后备力量,即使其中的哪一个环节出了点差错,也不会影响到总体的计划,所以我才敢说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取胜啊。”
克瑞斯一边安慰着容易受惊的表兄,一边从鞍上的箭袋上取出了一支箭杆上涂了硫磺的短箭,张弓搭箭,向着空中射了出去。硫磺在半空中燃烧,形成了一道光的幻影,而且由于箭杆上还涂了不同的金属粉末,燃烧的火焰出了不同的色彩,看起来极为绚丽夺目。这就是大6上通用的信号箭。它可以给很多人看到,但具体的含义只有事先约定好的人才知道,是一种极为有效的通讯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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