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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暮鼓

那年的冬季沈辛与庄风做了联系,希望在剃度之前与庄风再见一面;

庄风赶到的时候,离沈辛剃度还有些时间;

那时候的庄风见着沈辛似乎并没有多少的变化,依然还是那覃冬琴病逝之后那般的心死模样,还是有着那习惯蓄的留着长发,在在冬季的大漠风尘的撕扯下满天舞动,怒而张狂;没有那怕一丝即将遁世的出尘味道,只是感觉有些怪怪的,少了些什么;

是的,是有少了些什么,庄风也感觉得到;沈辛身上的猩红被洗净了,再没有了异味,再也不用每到下雨时间就走去雨中冲刷,却总也刷不掉;

冬季的大漠,是多变的,也是冰冷刺骨的;庄风与沈辛在覃冬琴的墓碑前,不知道都说些什么,却谈了整夜到天明;

当大漠难得的冬日暖阳撒满大地的时候,沈辛抚摸着那墓碑上的那刚劲的柳体篆刻的墓志铭,似有着深深的迷恋,就感觉像是在深情爱抚着爱人一般;

覃冬琴的墓志铭是她自己写的,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里,已经不需要再用药物,就那样一如旧往的混在一起,谈笑着往惜的点滴,一时感触,然后撰写出来,并交待刻在墓碑上;

沈辛终究还是剃度出家,只是庄风看着沈辛跪在那大殿中的时候,有那么一种错觉产生,那感觉与最后一次见到覃冬琴的时候相仿佛;

庄风只看到沈辛跪在大殿中,却看不到沈辛的脸,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绪,是放下的轻松?还是面对死亡的超脱?或是可以守在这大漠的满足?亦或者是如同看着覃冬琴最后时刻那无法言语形容的情绪?或者庄风自己也不知道,不仅仅是看不到,就算看到了,又怎样呢?

庄风看着沈辛剃度完成,换上了僧依,然后就走了;因为沈辛已经离开了,再也不会理会他们这一拨的人;

当时庄风的内心的想法是,沈辛走了,再不会理会他们这拨的人;就算是某一天,最坏的情境出现,所有散在各的地友人不得不聚一起,而做些什么的时候,那也没有他沈辛的份儿了;

如今时过境迁,庄风重新回来,这到达氏州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沈辛;

庄风熟门熟路的找到沈辛的禅房,却没有看到沈辛;

沈辛还在寺庙,人却没有在禅房,这个庄风倒是没有多少的意外;

这样偏僻的寺庙不比城市里的寺庙,城市里的寺庙有水有电还有网络电话,僧侣也就只需要参禅打坐,或是做些私隐的事,而不需要做什么活路;

而这里却什么也没有,沈辛这样的正值壮年的僧侣,自然要承担起一些重活的,比如说打柴挑水自耕菜蔬瓜果之类的重活;

没有找见沈辛的庄风也没有着急,只是在禅院外找个地方坐下来,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到大漠落日,风景挺不错的;

庄风坐在禅院外面燃着烟,时间临近晚课的时间,沈辛出现;

庄风看着沈辛一幅僧侣着装,身上的僧衣有些破旧,似乎是做了什么重活,那没有头发的头上还流淌着汗水,僧衣也是有些凌乱,这走进禅院的同时还跟那儿低着头整理着衣衫;

“沈辛;”庄风看着沈辛,跟那儿笑笑的招呼着;

听着这突然的声音,原本正低着头整理着衣衫的沈辛也随之抬起头来,正看着庄风坐在院里的石凳上,一幅笑笑的模样正看着自己;

沈辛有些惊奇的看着庄风,跟那儿有些迟疑的问道:“庄风?”

“是;”庄风依然的笑着,跟那儿回答着;

确认是沈辛熟知的那个庄风,这跟着就随意的开口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这话就不对了,按着套路你不应该是说施主认错人了吗?然后再扯淡几句贫僧已抛脱凡俗,如今已是皈依三宝,不问世间的得道高僧吗?”庄风看着沈辛,跟那儿玩笑的说着;

沈辛看着庄风那笑笑的模样,听着庄风那鬼扯的玩笑,确认是真的庄风回来了;于是也就不客气的说道:“贫僧法号……”

“打住,佛家不是讲究不要妄语吗?修心不是用来说废话的;”沈辛的话没有说完就给庄风打断了;

被庄风打断话语,沈辛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愤怒或是不快,只是平静的说道:“怎么想起过来看我?”

“来劝你还俗啊;”庄风随意的说着;

沈辛听着庄风那随意而且直接的话,跟那儿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给愣在那里;

“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我没有说清楚?”庄风看着沈辛愣住,跟那儿给补上一句;

随着庄风的话,沈辛也反应过来;不过也没有立即就说什么,而是不急不缓的走到庄风的身边,随意的找了个石凳坐下;

“我修心;”沈辛坐下,平静的说了一句;

庄风习惯的燃着烟,同时递给沈辛一支;

沈辛没有拒绝庄风递给他的烟,熟练的燃上,然后看着庄风;

“我知道你修心,我也知道你的心在哪儿;”庄风也换掉那玩笑模样,颇为平静的说着;

听着庄风的话,沈辛也没有说什么;关于过去的事,庄风都知道,有些话也不需要再去提及,两人与都默契的知晓;

庄风看着沈辛,然后继续的说道:“我又回来了,江州我也已经拿回来了;”

听着庄风的话,沈辛倒是有了些表情变化,同时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再回来的;”

“为什么不回来?难道让子娴在北兀待一辈子?”庄风反问着;

庄风这话问得沈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覃娴出走北兀,远离故国家乡,终老异地,埋身他国,这个听着是不太符合国人的观念,属于比较悲惨的人生;

“你不要忘了,当初你跟我一样也是答应过冬琴要照顾子娴的;”庄风看着沈辛不说话,跟那儿又说多了一句;

沈辛听着庄风的话,心中莫名的有些疼痛;

有些事不去提及还好,一旦触碰那所谓时间冲淡一切的话,那只能证明用情不够深诚,情至深处,无论时间如何流逝,只要稍微的触碰,依然是会让人疼痛不堪的;

看着沈辛那神情的变化,庄风也知道这话是触碰到了沈辛的伤心处,也跟着没有继续的说多什么,只是跟那儿燃着烟,腾出时间让沈辛平息些内心的疼痛;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许久之后,沈辛才跟那儿似自言自语的说着;

庄风似乎并没有听到沈辛那自言自语,还是沉默的燃着烟;

“也不知道子娴过得怎么样;”沈辛似是还在自言自语;

“挺好的,去年还谈了一场恋爱,不过让我给搅和黄了;”庄风燃着烟,似是回应沈辛,只是那话说得有些随意罢了;

随着庄风的话,沈辛跟那儿颇有些不解的看着庄风,似是希望庄风给个解释;

“一个在北兀务工的派遗翻译;”庄风依然那样随意的说着;

听着庄风的话,沈辛也跟着点了点头,似乎认同庄风的说法;

“你点个什么头啊,你不是最厌烦门户之说吗?”庄风看着沈辛,跟那儿没好气的说道;

“我是厌烦,可不代表我能接受子娴让那么一头猪给拱了;”沈辛接着庄风的话,跟那儿也没有什么好话的说着;

随着沈辛的话,庄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沈辛对覃娴的感情,这个庄风自然是知道的;有着覃冬琴的至深感情,虽然是没有得到覃冬琴的眷顾,但沈辛自己早就将覃娴看作是自己家的小妹,如同兄长一般;而所谓长兄如父,沈辛早就将自己定位成了这样的角色;

以长兄如父的角色去看待覃娴的终身大事,那自然是没有谁可以入眼的;谁不是都是自己家的孩子最珍贵呢;

“你笑个什么劲儿,你不也一样,还把子娴的好事给搅和黄了;”沈辛看着庄风那笑得有些夸张的模样,也知道庄风是想到了什么,这就跟那儿不客气的说道;

正当沈辛说完,庄风还是笑着的时候,寺庙里响起了鼓声;

随着鼓声响起,庄风也收起了那有些夸张的笑,因为这鼓声表示晚课的时间到了;

庄风收起笑容的时候,沈辛习惯的站起身来,似乎就要去做他的晚课;

“跟我下山吧;”庄风看着沈辛习惯的站起来,同时出声说道;

沈辛没有理会庄风,习惯的进去禅房,片刻之后就拿着晚课的物什出来,然后看也不看庄风一眼,直接的就出了禅院,只留下庄风一个人坐在那儿;

看着沈辛不理会自己的庄风并没有去阻拦沈辛的晚课,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习惯的燃着烟,看着远处那大漠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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