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兆年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到外婆家还要开一个多小时的车,看来是赶不午饭了。 经过市区的时候,李远方找了家还在开业的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再到商店里买了点补品和烟酒之类的,准备送到外婆家和钱丰家。然后慢慢悠悠地向外婆家赶去。
李远方的父母早在午到了外婆家,是姐夫借了辆车送他们来的。把他们送到后,姐姐和小静留下,姐夫吃完午饭后有事先走了。外婆和外公他们见到李远方,无非是问长问短的,幸好姐姐他们先到,已经替李远方说了不少情况,李远方只要简单地补充一下行了,省了许多功夫。
李远方已经和钱丰的女儿钱乐敏通了好几次电话,电话很谈得来,两个人像是很熟了似的,吃完了晚饭,李远方给钱乐敏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外婆家了,明天午去她家找她。钱丰的老家和李远方外婆家是隔壁村的,李远方外婆家的那个村是镇政府所在地,更热闹些,钱乐敏可能觉得在家里呆着无聊,问李远方:“等会我到你那里去,你带我出去兜风好不好”。李远方想天都黑了,让一个女孩子出来不大好,对她说:“还是我到你家接你吧!”李远方对父母和外婆外公都说了一声,告诉他们自己要到钱丰家去。钱丰对李远方的照顾,家里人都是知道的,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外婆和母亲问他带东西没有,过年的时候到别人家里去不能空手的。李远方说带了,心想如果街买的东西不够份量的话,干脆送给钱老一坛六十年陈酿的女儿红。
虽然只是隔壁的村,但因为路并不熟,而且是晚,李远方还是花了些功夫才看到在路边等着他的钱乐敏。钱乐敏一副标准的时下城市的青春少女的打扮,长得和钱丰不是很像,可能是像她妈妈吧。李远方看到站在路边的她正拿着手机拨电话,然后自己的手机响了,估计这是了,把车停在她身边打开了车门。钱乐敏看到车停在自己身边,李远方正开门出来,而且手里拿着的手机正在响着,问道:“你是李远方?”李远方说“是的”,钱乐敏说:“我是钱乐敏,你好!”伸出手来和李远方握了一下。
钱老住在自己侄子的一座老房子里,侄子在镇盖了新房,老房子空了出来,借给钱老来住。这老房子是有围墙和小院的独立式住宅,钱老早站在门口等着李远方。钱老已经七十多岁了,长相和钱丰很相像,连说话的声音都非常相似,只是脸少了点光彩多了点皱纹,头发全部都白了而已。他原来也是个教授,研究的是经济法,国内的许多经济法规的制订,都有他的一份。所以说,钱丰属于子承父业,只不过现在“学而优则仕”罢了。可能是心境较开朗,而且平常较注意运动,所以七十多岁的人,看去并不怎么显老,虽然不像武老那样满面红光还能挑二百多斤的担子,但一般的老年人的精神要好得多。
见到钱老,李远方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嘴里讷讷了半天喊不出来。钱老看到这个样子,笑着对李远方说:“你不是叫阿丰舅舅吗,叫我舅公吧,你外公外婆我小时候认识,仔细算起来还有点亲戚关系。”于是,李远方叫了一声“舅公”,按规矩叫他老伴“妗婆”。钱乐敏看着觉得很有趣,问他爷爷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他表哥?”钱老说:“是啊,你不想叫吗?”钱丰夫妻俩都没有兄弟姐妹,所以钱乐敏以前从来没有叫过什么表哥表弟的,觉得挺新鲜,大方地喊了声“表哥”。可能是觉得“表哥”这样的称呼较生份,妗婆说:“以后叫阿哥吧,叫表哥不好听”,于是钱乐敏又叫了声“阿哥”,李远方愉快地答应了。
讨论完称呼问题后,妗婆见大家还都在门口站着,说:“快进门吧,都站在门口干什么”。李远方打开车的后备箱,把在市里买的一些礼物和其一坛女儿红拿了出来。妗婆说:“你来行了,还带东西干什么?”钱老也说:“明后天还要麻烦你,你这样不大好。”李远方解释说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要不我家里人会说的,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来,主要是一坛老酒。既然李远方这么说,钱老他们不说什么,心想到时候想办法还一下礼行了。
钱乐敏看到酒坛的外型觉得很新鲜,想过去抱的时候,李远方说:“小心点,这有点重!”钱乐敏噘了一下嘴说:“看不起人!”故作轻松地把酒坛抱走了。妗婆看到钱乐敏这个样子,对李远方解释说:“我们家这一个丫头,被大家惯坏了。”李远方想钱乐敏叶黄可好多了,何况只有十八九岁,这样很正常,对妗婆笑了笑没有作声。
妗婆帮李远方把别的东西拿进了屋,而钱老正在和钱乐敏一起在研究那个酒坛的花纹和封口的印戳,见李远方进来,问他说:“这女儿红恐怕有六十多年了吧,你从哪儿弄来的?”李远方说:“一个朋友送我的,他是开酒厂的,这酒是他爸爸当年为刚出生的大女儿特意酿的,是真正的女儿红。”钱老说:“这酒太珍贵了,如果拿到市场卖,至少要万块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李远方见钱老这么说,赶紧向他解释说这酒他自己还有一坛,然后把获得这酒的前因后果都和钱老说了出来,从去年的咸亨酒店开始一直讲到打算筹建梅山实业。他听钱丰说过钱老也是个搞经济的,心想把自己的想法和钱老说出来,搞不好钱老能给他一些指点。
等李远方说完,钱老说:“还是你们年轻人胆子大,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照你的思路去做,创造一个名牌出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然后问李远方说:“那个酒厂有多少年历史了,原来的酒窖什么的都在吗?”李远方说:“据初步估计,这个酒厂应该有五百多年的历史,原来的酒窖什么的都没有什么变化。”钱老说:“那说可以算是古物了,有时间的话我倒想去参观一下。”李远方想不到钱老对这方面很有兴趣,难怪当时钱丰会说很想念家乡的老酒,原来是家教如此。于是对钱老说:“舅公,初八我要到梅山镇具体落实剩下的事情,要不您老人家和我一起去,顺便给我把把关”。钱老想了想,说:“反正我没有什么事情干,陪你去凑个热闹也好。”
见钱老好像很落寞的样子,李远方问:“舅公您在北京的时候平时都干些什么呢?”钱老说:“早退休了,什么也干不了了。以前小敏小的时候还接送一下她学或者补个英语课什么的,现在小敏大学了,一个星期才回家一趟,我除了帮老太婆买买菜,是看报纸看电视,到公园打打太极拳了。”李远方问:“您想过回老家来住吗?”钱老说:“树高千尺,叶落归根,我和老太婆都是这里出生的,老了当然想回来。但是现在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还在的,也很难说到一块去。再说,老家也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在侄子家总不是个事。”
既然钱老想回老家,而且闲得发慌,李远方的脑筋转动起来了。他这几天来一直在考虑找个有丰富经验的长者给自己把关,钱老这样的人,见多识广的,而且还是经济专家,如果能请到他来给自己帮忙,简直是件天大的好事。于是,他试探着问起钱老:“舅公,您有没有想过在老家找点事情做做打发一下时间?”钱老说:“有事情做,当然要闲得发慌好,但我以前搞的是宏观经济的研究,只能给人出个主意,搞个策划什么的,我们这里的企业都是些私营企业,规模不大,我那一套在这里行不通,是到政府部门去,也发挥不了多大用处,最多也是在家养老,写点理论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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