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味如醇酒回家后的第二天早晨，李远方一大早起来了，没有去看时间，只看到天已经蒙蒙亮起了床。（）而王梦遥当然是还没有醒的，虽然李远方早已经解了她的睡穴。

起来了才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干不了。昨天晚睡觉前忘了问母亲自己的运动鞋和运动服都放在什么地方了，现在肯定找不到，而穿着西装和皮鞋去跑步，显然是不合适的。更严重的是，家里一楼的前后门在下半年都换成了防盗门，昨天晚也忘记向母亲要钥匙了，从门里根本出不去。想了想，跑步是不行了，不如去散步，从门里出不去，干脆从窗户下去算了，反正自己以前住在老房子的时候经常从二楼的窗户进出，家里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于是，发挥了一下他以前在部队跑国际障碍时跑出来的身手，再借着这半年来和董龙对练时练出的经验，打开窗户，在二楼和一楼的窗楣缓一下冲力，几个动作到了楼下的平地。

村子往前走过一片树林和一大片滩地是大海，从他家的楼可以很好地看到大海的模样。现在是早晨，风正从海向陆地吹来，能够闻到一股淡淡的海水的咸腥味，李远方很喜欢这种味道。小的时候他是十分讨厌这种味道的，总觉得吹来的海风里面有太多的鱼腥味，闻起来挺难受的。但当年当兵两年多没有回家时，回家的路乍一闻到这种味道却觉得特别亲切，后来再离家到外地去，会经常想起这种特别的味道来。

不过李远方现在不想到海边去，因为现在还没有涨潮，能看到的，只能是没有什么特色的泥涂而已。等到下午涨潮的时候，带着王梦遥一起去看，感觉会更好些。

李远方打算去爬山，爬村子后面的那座小山，看看村里的全景，再看看海日出。这些年大家都忙着赚钱，也不再需要砍柴禾来烧火，除了李远方这样回家后没有什么事干的人以外，山估计有十好几年没有人去过了，山长的蕨草人还要高，以前那些山的小路，早都连影子都找不到了。李远方随手在路边折了根竹棍，用竹棍来开道，顺着一个坡度较平缓的山脊往山爬。一路除了两边的草和一些杂树之外，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山顶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还好那些树和蕨草的生命力还没有强到能在岩石扎根的地步，所以只在石头缝里长出一些不高的青草和小灌木，坐在岩石，视野还是很开阔的。

南方和北方不同，因为雨水充足，森林覆盖率很高，农村更是如此。而且在李远方老家，大部分草和树都是四季常绿的。从山往山下看，满眼都是绿色，有长势良好的菜地、各种果树，还有高高的竹子。有位古代豪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如果他到了李远方家来，不会有什么遗憾了。村里的房前屋后都种有许多竹子，竹子长得很高，有些矮一点的房子，基本被隐藏在竹林里面，只有那些四层以的高楼，像海的一个个孤岛，漂浮在竹林之。

如果是十多年前爬到这样的山往向看，还能看到升起的袅袅炊烟，但因为十多年前他们市已经是无烟市了，早实现了电气化，炊烟是很难看到的了。而且现在大家都很忙，也没有多少时间去养鸡什么的，“鸡犬相闻”，也是难得一见。所以那种人们想象的农村景象，在这里是看不到的。李远方只看见在路出现了许多早起的行人和车辆，有起早赶到外村或镇里班的，有到小溪边洗衣服或者趁着时间离班还早赶紧干点地里的活的。不知哪家起得很早的人家里，放着罗大佑的《乡愁四韵》，“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那酒一样的长江水，那醉酒的滋味是……”，从村里到山顶走的是直线，而且没有任何阻隔，早晨又特别安静，听起来特别清晰。

今天运气不大好，东边的海面空全都是云，估计日出是看不成了，休息一下以后，李远方动身下山。从一条隐约能够看出点影子的小路下去，拐到村里的那条大路。

一路过去，碰到许多人，几乎所有的人都和他打招呼。年纪大的，都喊一声他的名字，说“回来了”，李远方应了一声，和大家笑一笑，算打过招呼了。如果是辈分他小的妇女，则会叫声“叔”或者“叔公”之类的，李远方也应一声。遇到那些赶着出去班的年纪轻的，则一般会停下摩托车或者自行车，和李远方匆匆说几句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家住多久之类的话，然后告声罪匆忙赶路。如果是那些辈分自己大的，对方看到他后李远方叫一声“二伯”或者“阿叔”、“叔公”的，他们则关心李远方带女朋友回来的事，要多问一些，李远方如实地给他们答复。可能是李远方从小在外面学后来又当兵，一直很少在家的缘故，村里的好多人对他并不是很熟，尤其是那些后娶进村的媳妇，但这并不妨碍大家的热情，因为大家都可以猜出他大概会是谁，叫不出名字或者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的，对他热情笑一笑也算是打招呼。有些因为了年纪而记性不大好的人，则会用他姐姐或者堂兄弟的名字来叫他，但不管人家怎么叫自己，李远方清楚那指的都是自己，想都不想地答应一声。

虽然村里下半年有新盖的房子，但基本的格局没有什么变化，每一座山、每一条小溪、每一条路，甚至于路铺着的每一块石头，都是自己最熟悉的，而且路碰到的每一个人都会和自己打招呼，李远方觉得：回家的感觉真好！

到家的时候，李远方估计父母都已经起来了，害怕被父亲看到自己从外面回来会说他，绕了一大圈从后门进去。母亲正在厨房做饭，见李远方从门外进来，没有感到多少怪，只是说：“你又跳窗户出去了？”李远方不好意思地点了下头说是的。母亲说：“吃完饭我把大门的钥匙给你一把，以后别跳窗户了，给人看到不好。”李远方答应了，顺便问起母亲装防盗门干什么，以前不是说没有必要装吗。母亲说下半年来了好多外地人到这里打工，其有些人不老实，村里经常丢东西，所以村里人都安了防盗门。然后说，现在社会治安不大好，隔壁村有一家三口前个月不知道被什么人杀了，要李远方出去的时候小心点。

记得家乡经济刚开始发展的时候，社会治安也很不好。因为太多的闲人没有地方去，又看不得别人赚钱，所以打打杀杀和小偷小摸之类的事情很多。但随着经济的发展，大家都有地方赚钱了，见识也广了，整体的素质了一个台阶，前几年社会治安好了许多。当然，闲人也是有的，打架斗殴的事也不是没有，但好像是科技和经济发展了以后社会分工越来越细了似的，一切都向职业化方向发展，连闲人都是职业化了，有的人在平常和人聊天的时候，自觉地把自己定位为闲人。平常聚在一起赌博或者打架的，都是闲人对闲人，很少会去骚扰普通的老百姓，有一段时间甚至达到夜不闭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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