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此刻离次向李氏提起自己与彩苓的亲事已有一年之久,但长风对那日的情景依是记忆犹新,母亲的每一句言语,每一个神色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如在眼前一般。故他今日心自存不少担心恐惧,只怕李氏仍未放下心执念,不愿接纳彩苓。然他之前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若母亲依然不答应,自己当如何说,如何做。
“何事,说吧!”李氏端起石桌的一杯茶,饮了起来。
“孩儿……孩儿想……娶彩苓为妻。”
李氏听了一怔,当下将茶杯朝石桌“噔”地一放,起身嗔道:“都这般久了,你还对那野丫头念念不忘!我早便与你说过,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允她进我殳家之门,你怎的不听呢!”
“娘——!”长风语色坚决,“我乃真心喜欢彩苓,不忍舍她。况且……况且孩儿已经答应于她,将来会娶她为妻,岂能不信守承诺?”
李氏“哼”的一声冷笑,脸侧向别处道:“什么承诺不承诺,那仅是小孩子玩的游戏罢了。既然是戏言,你又何必认真。”
长风无法,低头纠结了片刻,只得将事先便已思好的狠心话道出:“其实孩儿早已发下毒誓,此生非彩苓不娶,若娘执意不肯答应孩儿之请求,孩儿……孩儿便只得终生不娶!”
李氏一听这话,似瞬间挨了个晴天霹雳,只睁大了双眼,不堪地道:“好啊!娘辛辛苦苦将你养这般大,从未说过一句怨言,你今日倒好,反逼起娘老子来了啊!我告诉你,娘命你娶的人,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娘不允你娶的人,除非娘死了,否则你休想让她跨进我殳家门半步!”
长风乃第一次见李氏这般发怒,心只觉极是不忍。然此刻对他来说,娶彩苓之事已再重要不过,既言语逼不了李氏,他只得当即朝李氏跪下,苦苦哀求道:“娘!求你答应孩儿吧!孩儿给您跪下啦!”
李氏见此竟吓得腿脚发软,直深呼几气,语速放得极慢:“好啊!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而你今日,竟然为了一卖艺女子而下跪!真是丢尽我殳家列祖列宗的颜面!”仰天闭目叹一气方又道,“好!你执意要娶她是吧?娘成全你,娘现在便死给你看!”说罢竟要移步而去。
长风当下忙拽住李氏衣裳,泣声哀求道:“娘,莫要这般!孩儿不敢了,再亦不敢了,求你原谅孩儿吧!”
李氏见儿子这般悲伤,竟亦不免心疼,只哽咽道:“你这傻孩子,娘皆是为你好,你怎的不知呢!”
长风只得连连应道:“孩儿知了……孩儿知了……”
李氏死亦不肯答应长风与彩苓的亲事,自意味着他二人当是无法在一起了。遂一连好几日,长风皆陷于哀伤之境地无法自拔。然事已至此,悲伤又有何用,只得决定寻一日归乡将此事告知彩苓,好让她莫再为自己白白等待,毕竟青春一去不复返。
遂一日终得高宗准许,长风方快马加鞭赶回乡去。至村里,便是直接去了彩苓家,将她唤了出来。两人方相见,表情却皆是平静,只目光对接,默而不语。待彼此近了,却皆是低下了头。
这般少时,长风方开口:“彩苓……我……”
却听得彩苓干脆道:“长风哥,在我面前你无须纠结,只需说‘成’或者‘不成’即可。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的。”
彩苓这语却显得极是淡定,并无一丝波澜,远不同于次。只因这些日子以来她思了许多,加之爹娘亦对自己说了不少,故许多问题皆已想通。她已然明白,自己仅乃一乡村女孩,身份低下,配不长风这般的富贵者。亦已明白,婚姻大事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两情相悦,若无双方父母之应允,最终亦无法在一起。
长风听了,只沉默片刻道:“对不起,彩苓,我无法兑现与你的承诺。”
彩苓听了,心虽极是酸楚,却是忍住了眼泪。因此种结局,她早已预料到,唯此刻听见心多了几分遗憾和几分痛快罢了。虽早知要与长风分别,但她心对长风之情意却从未改变,只是今后,这情意唯有藏在心,无法表露罢了。她亦对长风心存感谢,感谢长风赠与她诗,赠与她扇,并将人生最宝贵之时光献与了她,对她付出了真情意。
她默了许久,却忽地努力挤出一丝笑道:“长风哥,你且等我,我回屋拿一件东西。”
“何物?”长风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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