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若柳爹话是这样说,但长风心仍是纠结不堪,当下起身朝门口方向踱了两步,却是徐徐道:“大伯,恕晚生难以从命!”
若柳爹听了眉头一沉,当下竟翻开身的被子,耗时良久方才颤颤巍巍地下了床,只“砰”的一声朝地跪了去,苦苦哀求道:“殳公子,老朽求你了行吗!”
长风转身见状,又是猛地一怔,“大伯,你这是作甚,快快起身!”忙跑去扶若柳爹,却见他死死地跪于地,不肯起身。
“殳公子,你若今日不答应,老朽便长跪不起!”若柳爹执拗不已。
长风见此心自是极为不忍,俗话说跪天跪地跪父母,而眼前的乃是自己的前辈,如何能给自己下跪。此刻的他心乱如麻,煎熬片刻,只得先答应道:“大伯,你快起身,我答应你便是了。”
若柳爹这方在长风的搀扶下起了身,忙感激地道:“多谢殳公子成全,多谢,多谢!您的大恩大德,老朽便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的。”
长风尽管口答应了,心却无勇气那般做。那日他离开若柳家后,便在心默默苦思,希望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一来能使若柳有容身之所,二来能使她不失去人生自由,三来能不让自己做亏心之事。然苦思了一日又一日,终未能思出个结果,不由心力交瘁。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连续几夜,长风都梦见自己将若柳送往青楼的画面。在梦,若柳满面泪水,不止地伸手哀叫着“殳公子”,最终却只能被鸨母带走,可怜至极。
对于若柳这事,长风自然不敢也未曾与殳鹤夫妇提起,因怕若是两人知了,又会斥自己整日不思正事,心存荒唐念头,为些荒唐之举。而一直以来,他都视彩苓为知心者,每遇心事,总习惯对彩苓倾诉,不管所诉何事,彩苓总是认真聆听,必要时给予他安慰,并为他出谋划策。
这日长风自书院归家,天色尚早,便去乜子诚家将彩苓叫出,一同去了湖边,于是又将若柳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与她说了。彩苓听罢先是一阵叹息,只哀其不幸,少时竟突发想道:“诶,长风哥,要不让若柳来我家吧!她现在无依无靠,来我家便有了容身之所,而我便可拿她当亲姐妹一般对待,你看这样可好?”
长风听了心一喜,然又念若柳与彩苓家毕竟非亲非故,怕是乜子诚夫妇不会同意收留一陌生女子,便又道:“这般好是好,可你爹娘会同意吗?”
彩苓却是胜券在握地道:“放心!我对我爹娘再了解不过,他两人向来心地善良,乐于助人,从小便教导我要多行善事。只要我将若柳的事情与他们明说,相信他们定会同情若柳的处境,答应收留于她的。况且,这样一来对我家说也没什么坏处,便相当于我爹娘又多了一女儿,我又多了一姊妹,何乐而不为啊!”
这倒也是,彩苓的家境虽说算不得极好,但较之一般农村人家已是有过之无不及,要收留一人自然仅是多一双筷子之事。关键看她爹娘是如何想,若二人能摒除“非亲非故”或“来路不明”之念,此事倒也能成,若不能,结果也可想而知了。
长风当下喜道:“好,这事你便先回头先和他们说说,若他们肯答应,自然再好不过。若他们实在不肯,那我再另想办法。”
彩苓忙点头答应了。
于是彩苓当日回家便将这事与乜子诚夫妇提说了,夫妻俩听了对此竟无反对之意,只进一步问清了若柳的情况,便一口答应了收留若柳。由此彩苓自是欢喜不已,便于第二日将这消息告知了长风,平了他一大心结。
十几日后,正是燕来书院放学之时。长风方一同张波、夏杓二人出了书院门口,行了不远,便听得一女子在身后呼唤自己,忙一转头,却见是若柳。她怀抱着琵琶,只身一人,面容透着几分憔悴,眉头亦是微皱,教人见了直心生怜惜。
“若柳,你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长风忙前问。
若柳听了,只移目看了看长风身旁的张波、夏杓二人,却不言语,好似心存些顾虑。
长风大体也明白了若柳之意,只扭头对对张波、夏杓道:“你们不如先行吧,我有话要与这姑娘说,需要一阵子。”
张波与夏杓却极是诧异,因见眼前这年纪轻轻且有几分貌美的女子竟然特地来寻长风,言行间又存好些隐晦顾忌,好生怪。而两人也是知道的,长风意人名唤彩苓,且曾见过她一面,虽时隔甚久,却也能大体记得其模样,并非眼前这怀抱琵琶的女子的模样。
本书来自
比奇屋 www.biqi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