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墨无奈地一笑,一拂衣袖缓缓走前来:“正在犹豫怎样才能不打扰到你,想不到最终还是打扰了。”
韵清斜他一眼,信步走到一处石桌前坐了下来:“你不来,自然便不会打扰了。既然来了,必是要打扰的,又何苦装作可以不打扰?直说吧,有什么事要跟我说?今日一早见你心事重重的,朝堂之一味的长吁短叹,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的你了呢。”
倾墨暗叹一声,磨磨蹭蹭地坐到她对面的石凳,随意扯了根含苞的月桂花枝把玩着:“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想,我想带兵去增援常州。你知道,那边是重镇,万万失守不得的,偏偏天隐门他们在那边,实力极是不可小觑。”
韵清皱了眉头,定定望着他:“你知道,我必不会派你去的。原因,你也不会不懂。”
倾墨忙忙开口意欲劝说,韵清却不容他多言:“我知道你想说你不在乎,你受得了。可是我在乎,我受不了!战场的那一套,你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可是朝堂的事,你与我一样,也都是懵懵懂懂。这一次,你便乖乖地替我盯着朝,多少也学些东西,沙场的事,暂时先不用你操心。楚云飞那个狂人,自己吹得好像诸葛再世,若是连常州都守不住,我不信他还有脸活着。退一步讲,便守不住又如何?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到了咱们,偏输不起了呢?”
良久的寂静之后,韵清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依依,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期待,盼着他能……打过来?”
韵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说老哥,我以为经过这一阵子磨练,你已经长大了,谁料你还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异想天开!他打过来又如何,不打过来又如何?我与他,终究不会再有故事了。你以为你老妹我,真的会一直哭哭啼啼死揪着那段记忆不放手么?”
倾墨不语,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似是在探究她这话有几分真意,几分虚假。
韵清抬起头,坦然地对他的眼睛,微笑道:“我的心事,从来不曾瞒你,不是吗?我只是懒得去管战场那些琐事了。你们不是总说,人无论如何挣扎,总是逃不出天命的安排吗?那么何不便将胜负交与天命去决定?既然老天那样爱管闲事,便索性由他管去!你我凡夫俗子,乐得清闲!”
一壁说着,韵清索性将身子后仰,靠在身后的柱子,闭目打起盹来。
坐在她对面的某人无语望天:您老爱管闲事,如今算是有事可管了。这个懒人,如今竟是预备将一切都交予您来决定了。可别说,这真是一个绝佳的主意。勤快的神仙尽管插手人世纷争,将自己忙得团团转去吧,懒人乐得袖手,万事不管轻松赛神仙。
正主都不管了,自己瞎操心个什么劲?走了,大清早爬起来朝,还要为这些家事国事天下事操心受累,何苦来呢?不如归去,补眠去也!
身后的韵清缓缓睁开眼睛,目送着老哥骤然轻松起来的背影,不由得翘起了嘴角。
这才对嘛。年纪轻轻的,为那些早已注定的事操的什么心?既然万事分已定,那么浮生可以不必空忙,得偷懒处且偷懒了!
天命?我偏要看看,将一切都交予你去决定,你会给我以怎样的惩罚。既然我这一生必是要葬送在你的手,我再忙忙碌碌地替你去操心受累,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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